嚴朗帶人引走了第一批的追兵,要么嚴朗他們已經全軍覆沒,要么皇帝是真的不惜代價要抓拿燕王,所以兵分幾路,一路往錦東追擊。
不管是哪個可能,對于他們來說都不是好事。
“殿下。”歐陽三一邊戒備著,一邊說道:“領軍的是京城駐軍統領。”
殷承祉眼神淡漠,雙手負在身后,昂首看向步步逼近的追兵,雖然一路逃亡,如今更是面臨生死關頭,可卻并無半絲的慌亂。
前方的朝廷追兵此時也停了下來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下了馬,大步朝著他們走來,盔甲在身,殺氣凜然,可見是見過血的,雖說來勢洶洶,但并沒有立即動手,反而是在一丈之外,便單膝跪下,朝著殷承祉行了禮,“末將姚軍見過燕王殿下。”
姚軍,現任京城駐軍統領,履歷和功績暫且不說,便說在皇帝登基之后能夠爬到京城駐軍統領一職,絕不是泛泛之輩,更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如今,皇帝將這般一個關系到京城安危的心腹派來追究燕王,可想而知有多忌憚燕王了。
所有人,便是姚軍也是這般認為。
只是和其他人所猜測的有些出入,姚軍接到的命令是將燕王以及他的那位師父活著帶回京城,不惜一切代價!
由此,姚軍便認為,皇帝雖然不肯放過燕王這個親兄弟,但也并不想要他性命,所以,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雖然希望渺茫,不過還是抱著燕王見他以禮相待,愿意隨他回京向陛下請罪。
“姚軍?”殷承祉不冷不熱地說道,“京城駐軍統領?”
“正是在下。”姚軍雖然并不意外燕王知道自己的身份,畢竟既然選擇了謀逆,自然不可能不查探京城的布防了,只是他一眼便認出他來,還是有些心驚。
“皇帝把看門狗都派出來,就不怕門戶有失?”殷承祉譏笑,一點面子也沒給。
姚軍也并不惱火,京城駐軍不就是皇帝的看門狗嗎?能當皇帝的看門狗是他們的榮幸,也不是每個兵士都能有這個機會的,“燕王殿下乃陛下嫡親皇弟,要迎殿下回京,自然不能失禮了。”他說完,又長長作揖一下,明明是個武將,偏作文人姿態,“姚軍奉陛下旨意,特前來迎燕王殿下回京,請殿下隨末將啟程。”
“你覺得是皇帝傻還是本王蠢?”殷承祉卻道。
姚軍正色道:“殿下,謀逆雖是大罪,但殿下乃陛下唯一同胞兄弟,陛下絕不會傷及殿下性命的,末將接到的旨意也是絕不能傷及殿下性命,務必要將殿下平安……”
“謀逆?”殷承祉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話,“皇帝陛下聰明絕頂,沒想到最后還是拋出了這么一頂謀逆的帽子,謀逆?呵呵,那皇帝陛下可有說本王如何謀逆了?是帶大軍打到京城,還是派人暗殺他?哦,應該是本王親自動手弒君吧。”
“燕王殿下……”
“謀逆可是死罪,即便是皇親國戚也難逃。”殷承祉又繼續說道,“你憑什么讓本王信你皇帝真的會饒了本王?又或者,你如何證明如今所說的皆是皇帝的原話?”
姚軍能爬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是庸才了,雖說動手之前唇槍舌戰是常事,但此時他總覺得眼前的燕王哪里不對勁,“燕王殿下……”
“皇帝是我嫡親同胞兄長,我比將軍更了解他。”殷承祉沒等他說完就道,“他沒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哪怕再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也都能夠隱忍讓我繼續活著,所以,姚將軍,你說要想把你們全殺了,你們敢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對本王下殺手?”
姚軍心頭一震,也多了幾分謹慎,眼前這個可不是南邊的那些叛軍,更不是西北的外族,而是大殷的燕王,是當今皇帝的同胞手足,更是皇帝三令五申絕對要活著帶回去的人,而他,也篤定了皇帝絕不會要他的命,所以,有恃無恐,更是由原來的被困者轉為了掌控局面之人!“殿下這邊不過區區幾人,而末將卻帶了上前將士,哪怕有陛下的旨意,我等不管對殿下下殺手,但幾千人對上幾個人,殿下又能殺的了我們幾個?怕是殿下把刀劍砍斷了也沒能殺光我們。”
殷承祉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是嗎?”他抬起手,伸到了歐陽三的面前。
歐陽三當即將武器奉上,“殿下小心!”
“那就試試吧。”殷承祉掂著手里的刀,朝姚軍笑道,而這話方才一落,身形便快速往前掠去了。
歐陽三留了兩人護在馬車旁,也帶著剩下的人緊跟燕王其后。
姚軍一驚,原本以為燕王是沖著自己來的,結果他正要防守,卻見他越過了他,殺向了身后的兵士。
頃刻間,兵器砍傷血肉的聲音、兵士的慘叫聲、抽出兵刃的霍霍生交織在了這艷陽天下的山谷當中。
“不得傷燕王性命!”姚軍還是擔心兵士們殺紅了眼忘了皇帝的命令,厲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