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倒是希望是。”崔懷沒等他說完便又道,“男人多薄情,若只是男女之情,失去的時候哪怕再痛不欲生,也終有過去的一日,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長,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各種各樣,相似的也很多,身為燕王,這些他都可以得到,而且輕而易舉,所以他傷心欲絕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可若是這個人占據了他所有的情感,滲透到了他生活中的每一處,成了他的習慣,成了他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那要割舍,便是九死一生,甚至不會有生的希望。”
十五神色微震。
“這不是區區男女之情便能達到的。”崔懷繼續道,“我們都以為讓燕王成親生子,哪怕懂了男女之事,便能不會走上歪路,可卻反而讓他發現了自己終有一日是要離開他的,終有一日會有另一個人與他更加的親近,而陪伴他走到人生盡頭的,不可能是他的師父,而這,恰恰刺中了他的致命之處,他想要活,便只能尋求救命之法,而我們恰恰又給了他救命之法,呵呵。”他自嘲地笑了兩聲,“我們都認為男女之情是一男一女能夠走到終點的關系,夫妻關系是最牢靠也是最生死不離的關系,世俗也這般認為,所以,他也這么認為了。”
“你是說……”十五聽的有些懵也有些驚愕,殿下不是真的動了情,而只是……只是什么?他似乎懂了,又難以說出來。
“殷承祉離不開馮殃,生離不開,死也離不開。”崔懷答道,眼底有著很深的悲哀,“所以,若是她醒不過來,燕王也活不下去,即便活下去了,也不過是個瘋子罷了。”
而一個瘋子,之于錦東,會帶來什么?
他不敢去想。
“去告訴她,若是她不想她百般維護的徒弟成了個遺臭萬年的瘋子,便醒來過。”崔懷看著戒備森嚴的院子,說道:“也告訴她,誰弄出來的爛攤子誰收拾!還有,別忘了當初她對我許下的承諾!她的債還沒還清呢!”
說完,轉身離開。
十五還有許多的問題想問,但也沒將人留住,有些事情原本便說不清也不應該說清的,哪怕他分析的頭頭是道,也終究不過是旁觀者罷了,殿下心里到底如何想的,唯有殿下知道,而夫人……或許他這句話說對了,眼下的一切唯有夫人醒來方才能處理的了。
只是,夫人真的能醒來嗎?
如今說是活死人是真的再合適不過的。
“應該會的吧。”
夫人豈會不知如今殿下有多需要人幫助?
她哪里舍得殿下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哪怕只是護犢子,也絕對舍不得的。
……
西北軍的年自然也沒過,倒是當地的州府特意讓人送來了好些酒,說是給兵士們過年嘗嘗,也不過,所有人分下來估計也只能喝個一小杯了,但哪怕是這一小杯也沒來得及喝了,錦東軍主動出擊的時候,不少西北兵士都在罵娘,先前那么多場都是以防守為主,龜縮不出,如今大過年的竟然殺出來,簡直卑鄙無恥毫無人性。
然而罵歸罵,打還是要打,這一打,便許多人過不了這個年了。
這一場站聶榮作為主帥并未參戰,不是瞧不上燕王殿下,而是上不了,就在錦東軍殺來之前不久,西北軍的主帥遭遇了刺客。
誰派來的不必查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