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五躬身道。
殷承祉走了兩步,便又道:“讓他以后少折騰,好好當他的總督便是。”
“是。”
殷承祉說完便繼續離開,徑自回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進了書房,走到了書案后書架前,打開了機關,書架慢慢移開,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這是在那個男人出現后建造的密室,除了密室外的書房戒備森嚴,密室內也是機關重重,九曲十八彎的通道過后,方才是真正的密室。
密室中,沒有任何的珍寶,只沉睡著一個人,卻比珍寶還要珍貴。
殷承祉將手中的藥花放入墻邊桌案的瓷瓶中,從通風口傳入的空氣將藥花的馨香散發至密室的每一處。
他走到了中央的白玉床上,笑著說道:“這是十五新培育出來的,我看的還行就給你摘一些來了,先擺著,以后有更好的我再給你摘來。”
和過去的每一日一樣和她說話,也習慣了沒有回應,或許時間長了,這沉默也成了回應了。
“今天崔懷過來了,一臉焦急的生怕我把他們丟下不管,那樣子著實好笑……”絮絮叨叨的,偶爾帶著幾分的委屈,“其實我跑了,對他們崔家來說不是更好嗎?崔鈺這些年也算是歷練出來了,再有劉群山這個老將護著,在軍中的地位穩固的很,除了我這個燕王之外,怕就是他了,我跑了,不就是正好給他騰位子了?還有崔懷,這些年土皇帝難道當的不過癮?沒了燕王,整個錦東都是他們崔家的了,再進一步就能自立為王了,說不準還能成為開國皇帝,名留青史呢。”他抬手為她理了理鬢發,“你說他是不是故意來試探我的?看看我是真的想跑還是在給他設陷阱?”
自然不會得到回答。
他沉默了半晌,才繼續說道;“今天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我覺得應該不像是說謊,雖說當時我罵了他一頓,說他沒資格怪你,不過還是有點兒惱火的,你怎么就跟他說而不跟我說?你怎么就認為我知道之后一定會生氣?就算我生氣,你就不能再慣慣我?都慣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到了最后卻不行了?嗯,好吧,我就是生氣了,師父……”這些年他已經很少再喊師父了,可偶爾也還是會喊,而且就算喊了又如何?不過就是一個稱呼罷了,叫師父和叫其他的有什么關系?原本她就是他師父,也是他最親之人,更是他最愛之人,所有的都是她,“以后都不許再瞞著我了,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準瞞著我!很任性是不是?你一定又會說我都多大人了還這么任性,可這又怎么了?多大了不也是你徒弟?多大了你不也都要偏心我都要慣著我嗎?”他笑了笑,又繼續道:“你……一定也在生氣吧?這么些年了,我非但沒能把你救醒,甚至為了不讓你被那白光男搶走,建了這么一個密室把你藏起來……我連安氏那妖婦都抓不到,更找不到小球……師父,你一定在氣我這般沒用,對不對?”
他俯下了身,輕輕地抱著她,“你要是生氣,便醒來好好罰我可好?像圓球說的把我挖坑埋了也可以……”
可不管他說了多少遍,求了多少次,依舊還是沒有得到回應,一如既往的沒有回應。
她還是在沉睡著。
像是要一直這般睡下去似得。
這么多年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細算到底多少年了,怕算了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恐懼,再也不能這么笑著和她絮絮叨叨了。
“你會醒來的,對嗎?”
那一日,那個白光男說過,日子還長著呢,他還說弄死了我之后你要是還喜歡娃娃,他給你弄來一堆讓你養……
你一定會醒來的。
對嗎?
他伸手將她抱得更緊,軟綿的身軀,平靜而穩定的呼吸都在告訴他,她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一定會的!你一定會醒的!”
……
十五帶著上好的上藥親自去了總督府,也算是平息了一些風言風語,至少證明燕王府和崔家沒翻臉。
崔懷傷的其實并不重,比歐陽三好多了,不過因為他不是習武之人,倒也是要好好養著。
十五仔細查看了之前大夫的用藥,又改良了口服的藥方,再以燕王的名義送了不少養傷好藥,這才算是將這件事給了了。
“是我疏忽了。”崔懷的確是疏忽了,原本如今錦東的局勢便很微妙,這時候他被燕王打了,豈不是讓人更是浮想聯翩?“請殿下放心,我會處理好后續問題,不會讓這事影響到錦東安定。”
十五笑了,“崔大人多慮了,不過就是一樁小事罷了,還不至于影響到錦東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