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報里,江遇側著身子,下巴微微仰著,露出完美的下顎線。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拉扯著領帶,半闔著桃花眼帶著幾分懶散的看向鏡頭,唇角揚起不懷好意的笑,眼底沉積的黑暗與野性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像一把鋒利的刃,極具攻擊性。星空色的發色給人一種很強的疏遠感,但偏偏這種又冷又欲的表象讓他一出道便收獲了一大批粉絲。
十七歲出道,從拍第一部戲起就備受關注,江遇也沒有讓人失望過,極具天賦的演技和超高的顏值讓他在娛樂圈一路順風順水,下一個三金影帝指日可待。
第二天一早,林花諾準時八點起床,迷迷糊糊地抱著自己的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
江遇在一陣嘩啦水聲和咚咚咚的聲音中被吵醒。
江遇皺了皺眉,無意識地抬手,讓他扯到左手手腕上的傷口。
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醫院潔白的天花板,江遇撐著身子坐起來。
忽地,在衛生間洗漱的女孩穿著拖鞋噠噠噠地從衛生間出來,跑過他面前,頭發亂得像雞窩。
林花諾在抽屜里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裝著針線和剪刀的小盒子。
林花諾拿了剪刀,又噠噠噠地跑回衛生間。
江遇看到林花諾手中的剪刀,心頭一跳。
江遇下床走去衛生間,然后便見林花諾站在鏡子面前,拿著剪刀對著自己的脖子比劃。
江遇瞳眸驟縮,呼吸在這一刻都停了下來,“喂!”
動作比思維更快一步,江遇抓住林花諾握著剪刀的手,“你想死嗎!”
江遇的聲音不算大,卻也不算小,但是對林花諾來說,就像是有燒開的開水在她耳邊尖厲直叫。
林花諾臉色煞白,想要掙脫開江遇的手,但是江遇以為她一心尋死,攥著她手腕的力道更大了。
“啊……啊啊啊——”林花諾怎么都掙脫不開,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喉嚨里爆發出尖利的驚叫。
江遇心中一驚,連忙松了手,林花諾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腦袋,形成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嘴中驚叫不斷。
江遇想要去扶她,聞聲而來的許醫生更快一步進了病房,“你別碰她。”
江遇的手懸在空中,然后便許醫生走到離林花諾還有三步的距離,也蹲了下來。
“花諾,昨天的勾線筆用完了是嗎?我今天給你帶了新的,你看。”許醫生拿著新的勾線筆在地上輕點了兩下。
林花諾的叫聲小了,視線落到那支勾線筆上,然后慢慢伸手去拿。
林花諾沙啞著聲音,“謝謝。”
許醫生笑了笑,“下次勾線筆用完了,可以再向我要。”
“好。”
“昨天睡得好嗎?身邊多一個病友,有沒有覺得不習慣?”
“好,不會。”
許醫生像是對待正常朋友一樣,與林花諾交談著,等林花諾情緒平復下來了,這才帶著江遇一起出去。
許醫生:“她的情況有些特殊,準確的說她是一名阿斯伯格患者,是高功能自閉癥的一種,沒有智力障礙,而且在某一方面又會比常人更有天賦。她缺乏社交能力,對別人的情緒變化反應緩慢,對距離的感知,聲音的感知都比常人要差許多。”
“她可能有些麻煩,但是是個懂事的孩子,如果你介意和她一間病房的話,我之后想辦法幫你再換個病房。”
林花諾剛才的尖叫確實讓江遇感到意外和無措。
說實在的,這段時間他只想一個人靜靜待著,但沒有想到會和一個“特殊”的女孩住在一間病房。
江遇垂著眼眸,同意換病房的話已經到了嘴邊。
忽地又想起昨晚女孩端端正正坐在病床上,身后的燈火都成為她的映襯,頭上還綁著繃帶,白凈的臉上還帶著結痂的傷口,唯獨一雙澄澈的鹿眼看向他,帶著緊張和小心翼翼,連一句你好都說得十分費力的樣子。
他向來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別提早就被他拋棄的同情心和憐憫心。
“算了,不用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