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諾走去衣柜里拿干凈的病號服,江遇躺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仰著身子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問道:“剛才那一花盆要是砸下去,把人砸死怎么辦?”
林花諾把其他翻亂的衣服又一件件疊了回去,整理妥當了,才關上衣柜的門。
“砸死……”林花諾重復了一下江遇的話。
“那明年就給她上墳。”
江遇眼中的笑意不加掩飾,真是又兇又萌啊。
浴室里響起嘩啦水聲,江遇放下手機,翻開那本記錄林花諾日常的冊子。
第一頁寫著“飼養小花諾的注意事項”的大字標題,下面是許醫生寫了十幾條的筆跡。
江遇心里愈發覺得許醫生也不是個正常人了。
“說話聲音不能太大,說話速度不能太快,勾線筆和速寫本不能斷,晚上睡覺不能沒有光……”活像是養了個小祖宗。
江遇往后翻,后面都是許醫生以日記的形式去記錄的林花諾的日常。
浴室里,林花諾站在淋浴頭下,溫水沖刷著身上沾上的污漬。
“我希望下一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你起碼能正常的喊我一聲媽媽。”
“媽媽要的是一個能登上臺面的女兒,而不是連喊一聲媽媽都不會的傻子。”
林花諾垂著眼睫,伸手一點一點去撥動水溫調節器,灑在身上的水慢慢從熱變涼,像是一根根刺一樣貫穿她的身體。
另一棟住院部的病房里,林花容被林花諾打成了輕微腦震蕩,一直引以為傲的臉蛋慘不忍睹。
林花容氣得尖叫,把床頭柜上的所有東西都砸了,外面想給她換藥的護士沒一個想進去。
正巧林母打來電話,林花容變臉似的調整好情緒。
“怎么還沒回來,還在醫院嗎?”林母一上午都在公司忙活,還不知道林花容被打的事情。
林花容接起電話就開始哭,“媽……我……我住院了,上午我去探望花諾,結果被她打了。”
“什么?!”電話另一邊的林母聽到林花諾又打人了,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媽……我臉好痛,我是不是要毀容了……我下個月還要去試鏡……”
林花容把林花諾打她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自然也隱去了她對林花諾之前說的那些話。
“我現在過來。”林母那頭掛了電話。
林花容這下心情才好受一些,不小心扯到傷口的時候,又疼得齜牙咧嘴。
林花諾從浴室出來后,才發現病房里沒有人在。
那個人呢?林花諾歪了歪腦袋,然后就聽到走廊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知道……嗯,不用你操心。”
林花諾躲在門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個頭。江遇倚在墻上,面色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冽,一對眼眸猶如出鞘寒刃。
林花諾認識江遇的這么多天以來,江遇對她總是笑著的,雖然逗弄的意味居多,也從未對她生氣冷臉過。
但是現在的江遇……
“趕得上,沒有忘記。”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江遇笑了一聲,“我已經備好大禮了。”
林花諾的視線停留在江遇唇角冰冷的笑意上。
現在的江遇,莫名讓林花諾想到一種冷血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