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諾坐在病床上,低垂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護士長嘆了口氣,出了病房,見那個瞎了一只眼的男人還守在門口,問道:“你是……來探病的?”
魏明陽聲音低沉地應了一聲,護士長有些猶豫,這個男人看上去就不像個正經人,像社會混混。
護士長皺了皺眉,道:“病人需要靜養,你下次再來吧。”
“我就和她說幾句話,你不放心可以跟進來。”魏明陽道。
“你和她是什么關系?”護士長問道。
魏明陽瞇了瞇眼,道:“老同學。”
雖然不是一所學校的。
那會兒他讀的職高和林花諾讀的一中就隔了一條街而已。
護士長懷疑,魏明陽瞪了她一眼,道:“看什么看,老子也才二十歲。”
魏明陽身高近一米九,滿臉不耐,右眼的傷疤自眉毛上方一點劃下來,原本的劍眉成了斷眉。在牢中的半年磨掉了他所有的天真與善意,也讓他成長為現在這樣。
“那你還挺顯老的。”護士長說道。
不過她也懂人不可貌相,更何況還是面前這個人抱著林花諾去的急診室。
“給你三分鐘時間進去探病,她情況特殊,說話聲音不要太大。”
護士長守在門口,讓魏明陽進去了。
林花諾像是被驚動的兔子,見魏明陽要過來,拿起床頭柜上的速寫本砸了過去。
但是力道不夠,還沒打到魏明陽就掉下來了。
林花諾呼吸加重,想要從病床上下來,心里還在猶豫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好,還是再和魏明陽打一架。
“你別動了,我不過來。”魏明陽站住腳步,沒再靠近。
林花諾還是滿眼警惕,盯著魏明陽的腳看。
魏明陽舔了舔干裂的唇,問道:“你高考沒有考嗎?”
林花諾沒有說話,魏明陽也知道林花諾這半年都在醫院,沒有再上學了。
如果沒有他的話,以林花諾的成績,能上一所很好的重點大學。
魏明陽很少有害怕的時候,但是此刻面對林花諾的沉默時,他害怕得心砰砰直跳,他冷嘲熱諷地去掩飾,“怎么,你在怪我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時候我對你有意思,追了你那么久,但是你從來就沒看過我一眼。”
“但為什么你偏偏要那天來酒吧,林花諾,說白了也是你咎由自取……那天如果你沒有來找我的話,哪里會有后面那么多事。”說到后面,魏明陽尾音都在打顫。
林花諾沒有回應他,只是輕眨了一下眼睛,垂下頭,看著自己干凈的手背。
今天她是畫了紅色心心出門的,但是剛才護士姐姐給她清理血跡的時候,把筆跡也一起擦掉了。
“林花諾,你那個時候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終于,魏明陽把真正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林花諾依舊沒有回應,外面的護士長敲門催促魏明陽離開。
直到他離開,林花諾沒有對他說一句話,也沒有正眼看過他一下。
魏明陽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嘴里叼著根煙,還沒有點。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一個帶著口罩和圍巾,把臉擋得嚴嚴實實地男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或許是出于對危險人物的敏銳直覺,魏明陽轉頭多看了那個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