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白玉鋪的地，雖然還算平整，但依舊堅硬。
不久前還下了點兒小雨，她整個人都濕透了。
季婉約冷得瑟瑟發抖，膝蓋骨刺骨地痛。
可兒跪在她身后，看她身子狠狠歪了一下，趕緊膝行幾步，攙扶住她。
季婉約盯著眼前龐大的宮殿，咬了咬牙。
沒關系——
燕灼華她越拖延，就對她越有利。
這場輿論戰，她一定得扳回一城！
……
翌日清晨。
燕灼華坐在鏡前，在臉上刷上一層薄薄的胭脂。
紅色在她的頰畔暈染開來，如同天邊的朝霞。貝齒咬唇，嬌媚之色流轉。
程景宗斜眼瞧見：“……”
他皺了皺眉，走過去，拿開她染胭脂的擦子：“你做什么？”
燕灼華輕笑，站起身，輕掃了他一眼，低語：“昨晚什么情形，小二可是看見了的。大司馬，你難道想讓他們都認為，你真的需要鹿茸、牡蠣那些補藥嗎？”
說著，她伸出手，睨了程景宗一眼，從頭手中抽走胭脂的擦子，神色認真：“所以，還給我。”
程景宗：“……”
他不由想起了她給他送的那幾大箱七八種。
臉上異色難掩，他耳根有些微微發燙，不經意間，就被她拿走了擦子。
這時，阿全和泡芙敲門進來。
“少爺，少夫人，早膳已經備好了，請問今天是下樓吃，還是在屋里吃？”
燕灼華撇了撇嘴：“就在屋里吧。”
說著，她嘟噥了一聲：“我可不想半夜三更再在屋里逮住采花賊了。”
——他們還趕時間
“少爺”，“少夫人”，這兩個稱呼先前還不覺得如何，可是昨夜之后，就不覺讓他心里升騰起一種怪異。
瞟了她一眼，虛虛地輕咳了一下，程景宗問：“今天什么打算？”
“查這風波客棧還有哪些客人是一個多月前住進來，一直住到現在的。”
如果那些刺客不是這些連環案件的犯罪者，那必然有其他人在時間上能對得上。
程景宗點點頭。
他其實是想問：你今天有想做的事情嗎？
調查檔案這種事，還不用他們親自上陣。
不過——
如果她想在客棧里宅一天，隨時等匯報，也沒什么。
看灼華去交代泡芙早膳的菜品，程景宗吩咐阿全：“剛才她交代的事兒，你去辦吧，要盡快。”
早解決，可能的受害人才會更少。
阿全：“諾。”
說著，心下疑竇叢生——
他為什么覺得，主上與殿下，今日的相處態度變了不少？
殿下倒是變得不多，但是主上——
聲音還是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就像之前隔著的一層紗，現在被挑破了。
另一邊，泡芙先確定好早膳的菜單后，向灼華小聲匯報：殿下，福王郡主深夜入宮，就跪在東宮正殿殿前，已經跪了一夜了。”
“她又想干什么？”
燕灼華扶額。
她不累嗎？
“據說，是向你請罪。”
燕灼華啞然失笑。
泡芙眨巴眨巴眼：“殿下，你在想什么？”
燕灼華趴在窗沿邊，望向窗外：“我只是有點兒感慨，要是五年前，我怎么也不會相信，燕婉約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果然，鬼門關里走過一回的人，就是會做出很多驚人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