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語，往往不需要證據，不需要邏輯，不需要道理，只是一群人，帶著自己的偏見，想要趁機發泄心頭的不滿和怒火的一種媒介。
再有點兒什么不同樣的聲音，也很快都被人群的滔天怒火給淹沒了。
不是每個人心里都完全相信了那老婦人的說辭。
只是說到底，沒有人那么在乎真相。
他們只是生活在天子腳下，見慣了權貴與自己的巨大差距，早有不滿。
而這一次，他們知道，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這么說，他們不敢，因為會被處罰。
但是，當大家都在說，你說一句也沒什么，因為法不責眾。
選擇站在福王這一邊，也不過是——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
宮城外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
大街小巷，都心知肚明。
皇城邊上，長公主府內，一個素衣少女聽了下屬的匯報，一把將茶杯摔在了地上。
長公主淡淡地斜了她一眼：“暖暖，注意儀態。”
“阿娘，我要進宮！”
烏暖暖直截了當提出。
長公主嘆口氣，搖搖頭，吩咐侍者：“給郡主拿上入宮符節，送她去東宮吧。”
烏暖暖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長公主叫住她：“暖暖，你等一等。”
烏暖暖回頭：“阿娘？”
長公主走到女兒面前，撫了撫她的衣角：“暖暖，你想幫你的好姐妹，阿娘不攔著你。當年的梁后——唉，阿娘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但是你要記住尺度，不能像阿娘當時那樣越界了。我們長公主府，地位尊貴無比，但并無實權。雖然我們能在圣上面前說上話，但是如今的朝局下，圣上已經不是說一不二的人了，我們的影響力也自然被大大削弱。更何況，你也知道，梁后一事之后，阿娘與你皇舅的關系也不如從前了。所以，幫個小忙可以，不要把我們府攪進朝堂爭斗中去，獨善其身才是真理。”
烏暖暖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一架宮車，向東宮緩緩駛去。
沒一會兒，東宮里，燕灼華倚在床上，脖頸間裹著雪白的狐皮護脖，一副病態，聽著烏暖暖臉紅脖子粗，一臉焦急地給她講京城內的輿論動態。
從始至終，只是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款款望著烏暖暖。
烏暖暖說得口干舌燥了，講遍了外面是如何對她口誅筆伐的，卻還是沒從她口中逼出一句話，終于忍不住了，直接說：“真是窩火，灼華姐姐，該怎么辦，給個話吧！”
燕灼華干咳了兩聲，虛弱地說：“清者自清。”
烏暖暖：“……”
看著燕灼華那一副不急不忙還在裝柔弱的樣子，她總有一種自己是皇帝不急那啥急的誤解。
不由得，烏暖暖沉下聲：“燕灼華！這次可不是小事兒！已經有百姓被煽動著，跪在宮城外，請廢太女了！你得想辦法壓一壓！”
燕灼華捧起一盞茶，吹了吹有些燙的茶水，神情捉摸不定。
福王一家這是——
要置她于死地啊～
這她倒是不在乎，只是燕婉約，她什么時候，也想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