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面色沉凝。
這就是一場戰斗，一局談判，一次比賽。
雙方都押上自己的籌碼，看誰先低頭。
而他，不喜歡輸！
……
軒車行駛在街道上，燕京城，別說只是深秋，就是寒冬，也是燈火通明。
燕灼華將自己的臉藏在帽兜里，輕輕掀開車簾，望向車外世界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帝都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集市上，賣煮餛燉熱湯面的攤位自從入秋后客源暴漲，吃飯的人坐滿了擺在街邊的幾張木桌木凳。
波斯來的魔術師舉著一個木把，突然“呼——”一聲，噴出火來，點燃了木把。
東瀛國來的商販支著攤位，在賣曬成了干活的海鮮和又細又長的武士刀。
吐蕃的商販吆喝著，兜售著雪蓮、麝香、藏紅花等許多名貴的藥材。
南詔的商人說著蹩腳的漢話，賣著普洱茶和漂亮的孔雀羽翎。
突厥人牽著千金駿馬在販賣，一聲哨響，馬兒便聽話地隨著他們走。只是比起在場的其他人，他們神色間略有些拘謹，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也略帶不善。僅僅是幾年前，他們的族人，又或許就是他們，踏破了雁門關，來到中原腹地燒殺搶掠，甚至直奔著京城而來。又被程景宗帶著暗雪長云二軍，給打得丟盔棄甲，元氣大傷地帶著殘兵敗將溜回了草原大漠。
途經一座青樓，燈紅柳綠，敞開的大門里，能看見來自西域的胡姬飛旋著，艷麗的裙擺轉出美麗的圓，腰肢如水蛇般扭動著，手臂柔軟卻有力地舞動著，誘惑至極。
幾個新羅遣來大燕的學習的使者和學生坐在胡姬裙擺邊，懷中擁著美人，顯然已經喝醉了，正對著對面的大燕國子監學生吹著牛皮——
“我告訴你們——你們大燕的皇族，其實最早是來自我們新羅的！是我們新羅人！流著我們新羅人的血！”
那聲音那么大，在街上的燕灼華也聽見了。
她一臉迷惑。
她燕氏一族血脈里有柔然、突厥、西域等多重混血，可她怎么沒聽說過，還有什么新羅血脈？
青樓一往前走的攤位上，攤主是一對來自天竺的夫婦，婦人穿著美艷的沙麗，高鼻大眼，半遮半露，走起來搖曳生姿，盡是婀娜嫵媚。
燕灼華心動異常，叫停了車，指點著泡芙，將各色各款的都買了幾件。
嗯……
這可以準備著，穿給程景宗看。
突然她看見攤位上擺著的各種香料、調料邊上，還擺著些雕刻精致的瓶子，旁邊一個牌子寫著“神油”二字，瓶子上似乎還印了圖案，寫著字。
燕灼華好奇，對泡芙努努嘴，示意她這個也買一個，給她瞧瞧是什么好東西，能擔得上“神油”這個名號。
卻見泡芙回來時，臉紅成了燈籠，將那瓶子塞進燕灼華懷里，就像丟了個燙手山芋。
燕灼華正不解，一低頭，就看見那瓶子上的圖案，赫然是——
！！！
這比她戲本子里看的什么小和尚小狐妖烈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