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知道她為他準備的是怎樣的結局，不是嗎？
不管她再怎么偽裝，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已經走到程景宗這個位置、這個地步的權臣，根本沒有什么退路。
不進則退，退了就是死路。
不稱皇，便是階下死囚。
燕灼華心中有些苦澀。
第一次，她想撫著程景宗的臉，對他說——
你個傻子。
黑黢黢的審訊室里，包括蔣青在內滿室人都垂下眼眸，假裝成什么也沒聽見的樣子。
半晌，灼華沒聽清一般開口，卻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疲憊：“你說什么？”
季婉約咧了咧嘴，露出幾分釋然。
她放棄了。
她現在，只想要把自己從困境中解救出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是不知道燕婉約在哪，不知道她是否還活著，不知道怎樣把她換回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在她的身體里。但我知道些比這還要更重要的事情，是一個你可能聽了會難以相信的故事，是你和程景宗的故事。燕灼華，我講給你聽，求你饒我一命，好不好？”
燕灼華：“……”
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想用講故事，還是講關于她的故事來從她手下換一命。
可是，她就是無法抑制地想聽。
她抬手做了個手勢，吩咐道：“蔣卿，麻煩你們都先退下吧。”
蔣青：“這……殿下你的安全……”
“孤能保護自己，爾等無需擔心。”
“殿下，此人有妖術……”蔣青提醒道。
若是一般犯人，就算是個壯漢，他也不會質疑。他多少了解燕灼華的身手。大燕皇族無論男女個個尚武，那是當年從太祖高皇帝和孝宸高皇后就定下來的規矩，為的就是大燕皇族在需要到時候人人都可以上陣領兵殺敵，就算是當年的嬌軟長公主也不例外，照樣小小年紀就得跟著燕茂學些武功，哪怕在他們的程度來看不能算是精通，但防身總是沒問題。而這些年下來，皇太女走過的風風雨雨想必也不少，只怕在從前的基礎上還要精進些。
但是眼前占了小約身體的女人，她太邪門了！一個不備，她別又鉆進了太女殿下的身體里，那在傷害太女本人的基礎上，還會禍國殃民。
燕灼華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寬慰道：“放心。若是她真能輕而易舉就竄到另一個人身上，那她早就竄了，哪里還用等到現在？”
蔣青想了想也是，行禮過后便告退了。
燕灼華再次拉開審訊室的書案后的椅子，與季婉約面對面地坐下。
一片幽靜里，氣氛十分詭異。
燕灼華挑眉：“想拿故事換活命的機會，這倒是新奇。那就要看你的故事值不值當了。”
季婉約聞言，也不再廢話，很快娓娓道來——
“我原先生活在一個不同的世界，你也可以當做是未來一千多年后的世界。我看了一本小說，就是話本子，里面你，燕灼華，就是女主人公。而與你對應的男主人公，就是程景宗。這書里面的故事，有很多和這個世界里的一模一樣，也有些完全不同，就像是一個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