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哀低語感慨：“當時衛霍兵猶在，未必明王棄妾身。”
說完，燕灼華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著來自蔣青與風明的審判。他們要判斷，永遠都回不了故國的“和親公主”四個字，足不足夠牽動他們的心，讓他們越界一次。
蔣青和風明對視一眼，確定彼此心中的沖動都是相同的，然后斟酌了一下用詞，風明緩緩開口：“公主，其實大燕實力猶在，軍隊素質并非真的下滑。”
灼華聞言，心中狂喜。
他們如她所愿肯越此界，且大燕并非兵弱。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這便是天下最好的消息。
她追問：“既然并非兵弱，那是為何大敗？”
“自八年前十九歲的伏念可汗繼位后，他大興改革，突厥政治體系越來越穩定成型，王庭遠不如從前制度混亂，而是越來越有我中原朝廷官制之象，這就讓他們軍隊方便統一指揮，實力大大提升。而我們雖然并非兵弱，但是……”蔣青停了下來，觸及了敏感話題，他便及時不再繼續說了。
風明接過話來：“我們雖然不兵弱，也不乏有能力的將領，但卻沒有帥才指引。自從幾年前，我們暗雪、長云二軍便換了一種選拔提升將領的方式。而這對主帥脾性的將軍們，未必對大燕是幸事。”
風明說得頗為含蓄，沒有指名道姓，但卻很明了。
幾年前，正是燕帝燕鴻將暗雪長云二軍交到秦氏父子手中的時候。
只怕這些年來任命將領、發號施令，都是任人唯親。而秦氏父子在結黨營私上是好手，權力斗爭手段嫻熟，真正戰場上發號施令，就沒什么本事了。
燕灼華心中窩火。
這樣的皇帝，這樣的主帥，大燕怎么可能不走下坡路？不亡國就不錯了。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滾著的怒氣，她將思緒扳回自己早先的目的。
“蔣青將軍、風明將軍。你們真的就能看得下去大燕的兒郎因為主帥的無能一次次白白送命嗎？大燕不能再這么因為主帥而兵弱下去了！”
“公主的意思是？”蔣青和風明試探著問，眼眸中光澤明明滅滅。
她究竟想要他們做什么？反抗秦帥嗎？她不該這么天真的。
燕灼華突然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到在地，垂肩半拜。
蔣青與風明一驚，連忙站起身來，直接跪伏下來，拜得更低。
“古有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說戰場瞬息萬變，君王并不能時刻清醒掌握。為了家國大義、同袍安危，哪怕是君命，為將者也可以不受。灼華懂得是非好歹，不會要求兩位將軍兄長與秦帥對立，只求在你們能判斷出不可容錯的關鍵時刻，能念及家國、念及我大燕兒郎百姓性命，也念及因為大燕戰敗而出塞的我，能做一次不受君帥之命的將軍，救大燕江山于危亡。”
蔣青和風明則是堅持，姿勢僵硬滑稽地一邊跪伏著一邊想扶灼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