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淺淺挑眉。
百無聊賴的樣子,打了個哈氣,對他說的事兒根本不感興趣。
卻應付著他:“嗯,本宮在考慮了,此事還需細細謀劃……”
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爭的意義是保家衛國,而不是純粹的征服和勝利。
元胡如火的心瞬間被潑滅了。
這么說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動。
倏地又反應過來——
“太子爺,您今晚放女皇走,不會是打算欲擒故縱吧?”
夏侯淵摸著下巴,“……算是吧。”
他沒這么想,他只是覺得不能逼得太緊了,要張弛有度,不然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元胡操著一顆老媽子的心:“太子爺,您不會真喜歡上小女皇了吧?武乾和大胤可是死敵啊!就算是您有這個意思,小女皇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呢!”
“瞧她剛才笑得那么官方,話說得那么客套,她肯定對您沒意思!”
“屬下實在是不知您到底是在磨蹭什么……”他們太子爺可不是那種一見鐘情就昏頭了的人,“您若有計劃,最好盡快實行,若晚了……”
元胡打了個比方:“就像是身邊養的小狗,本是要殺了吃的,可它每天都跟您互動,養出來感情,就沒法下手了。”
夏侯淵瞇眸,眉宇微皺。
養出感情來了嗎……
那他試試?
……
入夜,紫宸宮外,高手環伺。
夏侯淵卻如入無人之境,輕盈快速地點跳飄飛在各個宮頂,潛入陛下寢殿。
甚至——已經躺在了熟睡的女皇身邊。
夏侯淵側著身子,半支著腦袋,細細打量她的臉。
還帶著娃娃肉,非常稚嫩,卻已然長開,即使在睡夢中,也美得令人驚艷,清純而不失明媚。
讓人很想看她睜開眼的樣子。
仿佛,濃密卷曲的睫毛掀開的那一瞬,有流光溢彩,能瀲滟人的一生。
他做事向來殺伐果決,人生少有困惑,可如今諶容這事兒……他也摸不透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覺得,這么有靈氣的小丫頭,若是死于政權和戰亂,就太可惜了。
但他也不是個心慈手軟,同情心泛濫的人。
夏侯淵刀削斧砍的臉滲透出層層寒意,目光堅定,冷漠地拔出匕首。
冰涼的刀刃毫不猶豫地貼上她雪白的脖頸。
只要他稍稍一搓手,她的帝王生涯就終止了。
可她似乎依然毫無察覺。
呼吸平穩。
舒服的躺在寬大的龍床上,睡姿灑脫,難以直視。
如所有花季少女般,毫無防備。
夏侯淵劍眉微擰,如深海般的眸子旋著詭譎:“諶容。”
他叫她的名字。
她睡得很沉,什么都聽不見的模樣。
甚至還吧唧了下嘴,懶散的翻了個身。
她一動,夏侯淵瞳孔驟縮,趕緊把匕首離遠了些,怕真割傷了她。
隨即,眉頭擰的更深了。
今日若不是他,就她這么沒警惕性的樣子,不知道被人殺多少回了!
夏侯淵嘆口氣,收了匕首。
然后給自己找了個不殺她的理由——
殺雞焉用宰牛刀!
她太弱雞了,不配他動手。
心里又下意識的想著:
若大胤真發生政治暴亂,大不了,他就將她帶回武乾,改個姓名,金屋藏嬌的養著。
一個廢柴成這樣的大胤女皇,想必父皇也不會忌憚。
夏侯淵盯著諶容的臉瞅了半天。
眼神特別復雜。
然后一把扛起她,帶回蓬萊殿。
夜色中,少年扛著小姑娘的影子十分動人。
他不知道的是——
諶容被他顛得胃疼想吐。
忍了又忍,才沒把毒針扎他屁股上。
漂亮的星眸白了眼高掛的月亮,然后垂首,吊掛在他背后繼續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