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絕到什么地步?
為了不讓宮里的那些妃子們打擾他和諶容的二人世界,他不僅截胡,還把別人的日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今兒不是誰宮里又出現蛇了,就是出現了滿屋子趕都趕不走的蒼蠅,再要么就是一日三餐吃到最后必會看到沾著碗底的鳥糞……
折磨得人苦不堪言。
位置高些的人,例如霍衡這樣的,還好。
各方面都能自己自足,遇到蛇鼠這種,也都能自己解決……可再往下,品級不高,家境也沒那么好的妃子們就慘了,在日復一日的摧殘之下,不得不低頭,向皇貴君投誠示好。
不僅表忠心,還互相揭發今天又看見誰誰誰又賊心不死勾搭女皇了,或者又做了些什么意圖勾搭女皇的舉動了……
整個后宮都被他弄得烏煙瘴氣,他倒是滿意的很,還每次都給檢舉者發金子,也因此,人人都被收買住了,也沒人到女皇那兒告他的狀。
鞠官華想及此,便面色深沉。
他正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拼一把,他就是能跟他抗衡的人,可那需要消耗極大的力氣,且他也沒那么多家底可以損耗;可不拼,那他就只能妥協。
鞠官華一臉頹敗。
雖然仍舊是一身清冷的氣質,卻再無夏侯淵第一次見他時的清高了。
也是,鞠官華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他父親,如今戶部尚書吳逸凡從外地回來了,辦差半年,搜集了不少貪官的證據。
說來也真是諷刺,人人都知鞠家是書香門第,出了名的為官清廉,代代出賢臣,可奈何,鞠官華的父親雖然也兩袖清風,卻還是不小心被坑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竟貪墨了這么多的贓款。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主要是難在不好處理。
說他沒貪,可落款都是他的名字,還是他親筆簽名;說他貪了,他一分錢沒花,半點兒好處都沒得,要是就這么被定了罪,也著實愿望。
說白了,這事兒倒真是要看上位者怎么處理了。
夏侯淵覺得鞠官華此人,頭腦算是清醒,知道來求諶容。
因為此事的主理人是戶部尚書吳逸凡。
吳逸凡半年未歸,為查案子,在外定也吃了不少苦,就是為了把貪官一并鏟除。
這第一個案子就是鞠官華他爹的案子,本就是用來殺雞儆猴的,越血腥,才越有震懾力。
本以為鞠官華他爹是個虛偽的人,這倒也好處理了,處理得更嚴重,反而還可以擋住朝中那些偽善的蠅營狗茍之輩。
可偏偏他又似乎是被冤枉的……
原因就在于——他能提供部分自己被害的證據,可證據卻不夠齊全,也不能完全證明他確實是被害的。
這就麻煩了。
所以,鞠官華不惜放下架子,坐起了他從前也覺得很不屑的、只有女人會給男人做的事——洗手作羹湯。
諶容好說話啊,又是個女孩子,從未正兒八經的親自處理過人命案,背負過任何人的仇恨。
吳逸凡就不一樣了,三朝老臣,經歷過的事兒哪件不是大風大浪?
按照他的處理,為了后面的工作好開展,定不會在第一件案子上費那么大的功夫,再繼續調查,幫助鞠官華他爹再找證明他清白的證據。
這第一個案子在他手中,一定是速戰速決的,越快,越狠,越不留情越好。
這樣,才能讓后面的貪官覺得無所遁形。
若是真費勁心力幫鞠官華他爹再浪費個半年或者幾年的時間查找證據,這工作就相當于還沒起來呢,就坍塌了,那他這半年功夫就全白費了。
耽誤的時間,足夠讓那些貪官們看笑話,朝廷整飭剛開始就這般不徹底,也難以讓百姓們信任新君,對諶容坐穩皇位不利。
尤其,若案子始終沒查出來,一直放著,等著以后再結案,亦或者是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由官員或女皇在主觀的情況下,寬和對待,網開一面,放松了政策……這對吳逸凡日后開展工作更是十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