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偏頭推了鐘鈞一把,輕諷道:“看你這張臉少說一個月都不能接通告了吧,活該!”
鐘鈞此時下巴,嘴角,額頭多處都有紅腫淤青,看上去狼狽不堪,那雙自帶風流的桃花眼此刻也浮腫著跟熊貓眼一般,如果他這副樣子被拍下來放到網上,那絕對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顧依斐最終也再說什么,人他打了,氣也出了,他們也都是成年人,說到底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既然當事人都已經達成共識,他也沒理由揪著不放,當場就聯系可靠的婦產醫生,幫齊相思預約了引產手術。
兩個人都是公眾人物,為了兩個人未來的發展,這件事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后決定由郝甜陪著齊相思去做引產手術。
第二天早上,郝甜全副武裝走向路邊停靠的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拉開車門,一眼就看到駕駛座開車的顧依斐,一晚上過去了他臉色依舊很難看。
也能理解,放誰家,自家寶貝妹妹被人欺負了,當哥哥心里都不會好受,打死那個混蛋都是輕的。
郝甜坐到齊相思身邊,她帶著寬大的墨鏡遮住她大半張臉,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很安靜,安靜的讓郝甜覺得很不適應。
郝甜伸手覆上她放在小腹前的手,猶豫半天才說:“如果真的舍不得,就留下他。”
齊相思搖搖頭,聲音很輕,但很堅定,“我自己都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擔當不了一個母親的責任,而且事后我吃了避孕藥,我不知道這對孩子會不會有影響,不管是因為什么,我都不能要他。”
“你吃了避孕藥?”
“我是上過性教育課程的,知道怎么保護自己,我第二天就服用了緊急避孕藥,我也知道就算吃了避孕藥也有極小的可能會懷孕,可我沒想到我點子這么背,還是讓我中獎了。”
齊相思說的沒錯,她自己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又怎么擔當母親的責任呢,更何況這個孩子只是父母醉酒后一時糊涂才有的。
父母之間沒有感情,就算鐘鈞愿意負責娶齊相思,給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孩子就真的能幸福嗎?
想到這里,郝甜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不知道她當年懷自己的時候,有沒有萌生過要把這個自己不愛人的孩子打掉的念頭。
從小到大媽媽就一直偏心弟弟,沒有弟弟前也一直對她不冷不熱,可笑的是她當年還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卻怎么都不會想到,不是她不夠好,而是世界上真的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郝甜沒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早上醫院還沒上班,婦產科空無一人,郝甜和顧依斐帶著齊相思,見了昨晚聯系的那個女醫生。
“佟主任,麻煩您了。”顧依斐禮貌點點頭。
女醫生是個中年女人,身材豐腴,長相富態,看上去讓人很有親切感,笑著帶齊相思去做術前檢查。
她們進了去做檢查的間隙,郝甜和顧依斐一起坐到診室門口的排椅上,郝甜偏頭看了顧依斐一會兒,才柔聲道:“別難受了。”
顧依斐抬起頭,眼眶通紅,眼底蘊涵著的復雜情緒,是郝甜從未在這雙眼睛里看到過的,這雙眼睛一向都是自信的,是驕傲的,是清冷的,可現在著雙眼睛里涵蓋著的情緒,有自責,有懊悔,也有痛苦。
郝甜覺得他現在像極了暴雨里被淋濕透了的小狗,許是顧依斐鮮少露出這副神情,郝甜被他盯得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把顧依斐摟在懷里了。
真是敗給他了!
郝甜溫言安慰了他兩句,就沒什么耐心了。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擅長安慰人的人,現在能好好安慰他兩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見顧依斐還窩在她懷里不動了,心道顧依斐不會是看她同情心泛濫,趁機占她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