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耗的火堆噼啪,隔著暖黃的光暈一雙墨黑的眼睛正忐忑地望著他。
后腦勺還鈍鈍的疼,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什么,爬起來大量則四周的環境。
灰禿禿的墻壁,泥土的腥氣,外面有溪水流動的聲音以及“喋喋”的蟲鳴。
“阿軒?”他握緊拳頭,帶著詢問的神色看向郝博軒,盡量克制住脾氣。
郝博軒用樹枝撥動火堆,使它可以充分的燃燒,就當郝正威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驀地開口了。
“來得匆忙,我沒準備食物,后備箱里只有幾個地瓜和玉米,現在差不多熟了,先吃點東西吧。”
郝博軒從火堆里用樹枝扒出來兩個焦炭的球狀物,放旁邊晾涼后,剝開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香甜的黃瓤。
火光噼啪,映在他臉上晦暗不明。
他吹了兩口氣遞到郝正威面前,倏地就笑了,那笑容和郝正威從前見到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是火烤的,他的臉頰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阿軒,你老實告訴我,你……帶我來這兒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四周看過了,這應該是離京城很遠的郊區,地廣人稀,郝博軒帶他來這里,他直覺接下來發生的事不會是他所期待的。
“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時候我們住的不是現在的大別墅,是那種平房大宅子。
那時候京城不似現在這么繁華,咱家后面就是莊稼地,當時爸媽忙著創業,家里就只剩咱們兩個人,你就常帶著我去后面偷人家的地瓜和苞米,烤著給我吃。”
郝正威不答。
“哥,你說爸媽在鄉下當知青的時候生的我們倆,你在那里待到八歲,我待到三歲,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了,你卻什么都記得?”
見郝正威不接地瓜,郝博軒干脆直接塞進他手里。
郝正威隔著火光看著他,語氣平淡:“阿軒,你帶我來這兒,到底想要干什么?”
“哥,你說如果當初爸媽沒有回城,我們現在是不是就要一直待在鄉下了?”
“郝博軒,你到底想干嘛?”
沒等郝正威站起來,郝博軒先他一步按著他的肩膀把人按回去,他望著神色有些陌生的弟弟,眼神中多了一絲警惕。
……
時光荏苒,轉眼間半生時光已經蹉跎,時至今日再想起山洞那晚發生的事情,他一下子闔上了眼睛,低著頭良久不再說話。
探視間里陷入了漫長而詭異的沉默。
當初是他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夠成熟,是他草率了。
郝博軒那時不足二十歲,年紀小不懂事可以理解,可他作為他的兄長,面對那件事時,處理的方式也的確太過讓人寒心,他……
終究是他對不起他。
沉默幾許,郝正威睜開眼,愧疚感幾乎把這個面對再大風浪都不肯屈服的男人的背脊壓垮。
他的眼眶驀地就有些紅了。
—
這邊,郝甜剛完成一場試戲,就接到了段雪瑤的電話。
郝文柯失蹤了!
電話里段雪瑤泣不成聲,說話顛三倒四的也說不清楚,急得郝甜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最后總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郝文柯不愿意接受治療,自己從醫院里跑了。
熊孩子,真是半點都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