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講故事哄他睡著后,離開病房。
走廊上,顧依斐穿著黑色風衣背倚著墻面,兩條長腿隨意交疊襯得他身姿挺拔,自從那天他回了顧宅后,這些天,看她的眼神就顯得很復雜,里面似乎糅雜了很多情緒,是她看不明白的。
但最近他挺忙的,郝甜既要忙凱文幫她安排的零散行程,又要在醫院陪著郝文柯,也無暇估計其他,沒有多問。
包括顧依斐用自己的名義讓劇組延遲拍攝的事情。
“你去忙吧,這有我。”
顧依斐把圍巾戴到郝甜脖子上,柔聲道:“今天降溫了,多注意保暖,多喝熱水。”
說著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摸出白色保溫杯塞進她手里。
郝甜目光落到手里的保溫杯上。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顧依斐送她最多的禮物就是保溫杯,搞得她都要懷疑,顧依斐家里是不是有專門生產保溫杯的工廠了。
見她一直盯著手里的杯子,表情略顯怪異,顧依斐輕聲問道:“怎么了?”
郝甜的目光落到顧依斐垂在外面的項鏈上,是當年學校成人禮上她送他的禮物,還是她的設計。
難得郝甜有些扭捏,掂量著手里的保溫杯,郝甜低頭輕笑道:“沒什么,就是想到當年給你戴上項鏈的時候說,‘帶上我的項鏈,就是我的人了’,覺得自己當年有點中二,太傻了。”
像是也回憶起了當年的美好往事,顧依斐輕輕牽起唇角,“沒有,當年你很勇敢。”
郝甜搖搖頭,輕聲道:“還不夠。”
如果真的足夠勇敢,七年前就不會著急放開你的手。
什么為了對方好,什么擔心連累,都是借口,郝甜知道她當年提出伸手,就是怯縮懦弱,一直以來在那段感情中,她都沒有自信。
從前有父親家人撐腰,她有后路才可以無所顧忌的任性,想著趁著年輕揮霍把熱情,就算賭輸了,也有重頭來過的底氣。
可后來,離開父親和家族的庇護,她才發現,原來她真的那么膽小。
加上在她最需要顧依斐時,他短時間的失聯,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盡管不想承認,但她還是要面對她退縮的事實。
她怕了。
她認慫了。
她必須承認在經歷接二連三的打擊過后,她不敢再賭自己的感情了。
她認定終有一天,顧依斐知道一切后會離開她,與其到時候她“被分手”,她寧愿最后提出分手的人是她自己。
為了她最后殘破的自尊和驕傲,她選擇主動終結這段感情,可后來顧依斐來找她復合,她還是動搖了,她舍不得,所以她放縱自己貪心一把,和他復合。
直到畢業旅行前,顧老找到她,她才徹底下定決心,決定斬斷所有的糾葛。
第一次過后,她用近乎荒謬的理由推開他,用言語刺傷他。
其實當時她根本就是色厲內荏,只要顧依斐再多哄她一句,就一句,或者他回頭抱抱她,她就會瞬間心軟。
可惜……他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