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回頭,向前。”
印流蘇不顧鼻涕眼淚往下掉,一個勁的向山上爬去。
“從今往后,爺爺便不能陪你了。”
這一點,印流蘇在見到他現身的時候就猜到了。
儒圣看向自己逐漸黯淡的雙手,知曉自己時間不多,他再捏起手決。
他與少年的相遇是緣分。
這些年來所經歷的苦難雖多,但是福還是禍,便需要少年自己去說了。
邁向山上的臺階,那之前不斷讓印流蘇陷進入幻鏡的力量并非消失了,而是此刻他所經歷的,才是他最痛苦的。
他自然是不愿面對,可此時此刻卻發生在眼前。
他不能回頭,只能向前。
回頭了,是對不起儒圣,更對不起自己。
絕對不可能把畫卷交給那些人。
并非是貪圖這畫卷的珍貴,也并非是不能把這畫卷交出去。
只是這些人,不值得交付。
“啊啊啊!”
印流蘇用大喊聲強迫自己榨出潛力,竭盡全力沖向山頂。
此刻那些拜入傲天宗的弟子也都跑了出來,看著那飛奔于山間的少年皆是驚奇不已。
秋白鷺等人正站在大門前。
見到那時而跌倒,磕碰出血的少年,秋白鷺與夏小蠻皆是皺了皺眉,就要走出去幫忙。
可這時卻有一道聲音傳出。
“不準出去。”
夏小蠻喊道:“師尊!他就是我提過的那個人!那個救過咱們的印流蘇!”
陳良師依舊坐在傲天殿中,神色平靜無波,但也回了一句。
“為師知道。”
夏小蠻頓時說不出話來,她緊握成拳,緊皺著眉頭望向下方。
怎么辦?
她不能再任性了。
不可能違抗師尊的命令。
秋白鷺這時抓住了她的手腕,向她搖了搖頭。
印流蘇拿著儒圣畫卷,這本就是天大的坑。
更何況如今那天武侯都親自追擊而來,有必要為一個少年與天武侯作對嗎?
從利弊來看,顯然是不值得的。
秋白鷺抿著唇,緊緊地抓著夏小蠻的手腕。
此刻在山外,儒圣還在阻攔衛乾天。
只不過力量終有盡時,儒圣渾身泛著微光,逐漸變得透明黯淡,就快要散去。
衛乾天此刻心情也有些煩躁,想不到一縷魂念也如此難纏。
這便是大夢千古決的神異之處。
儒圣此刻已無法再動手,他只能回身,然后于空中緩緩坐下,望向那奔向山巔之人,學著記憶中少年的笑臉揚起嘴角。
即使老人的笑臉干巴巴的并不好看,卻依舊讓人覺得安詳和藹。
“流蘇,愿你每夜都能好夢一場。”
那話落入了少年的耳朵。
愿今夜也是好夢一場。
那是他每天晚上都會說的口頭禪。
印流蘇哭著吶喊著,奔向那近在眼前的終點。
“哼。”
沒了阻礙,衛乾天便冷哼一聲,再次探手而出,將虛空扭曲,瞬間便穿過了數里之距,抓向了那要邁上最后臺階的少年。
噠。
印流蘇最后一邁,一只腳踏上了最后的臺階,來到了眾人的眼前。
與此同時,衛乾天的手已是穿透了空間,就要落在印流蘇的肩膀上。
眾人不知為何,皆是下意識的屏氣凝神。
只不過在這一剎那,衛乾天的手掌忽然僵于空中,被莫名的力量干涉。
而后他的臉色陡然一變,他的視線上方,有一道巨大的陰影覆蓋下來,遮天蔽日,避無可避,要比周遭的大山顯得更加巍峨雄偉!
那...竟真是一座大山!
轟!
大山就這樣從天空落下,砸在了衛乾天的身上,將其頂去了連山之外,伴隨著一聲轟鳴,巨星落地。
儒圣坐于空中,望向那衡玄山之上。
結界已開,自然能見得那走出傲天殿的云袍道人。
那些聞聲趕來的天人們皆是驚詫不已,他們望向那殿前的云袍道人。
他這是要保那少年?
而秋白鷺等人卻是驚喜萬分。
雖不知師尊為何又決定出手了,但她們卻是高興的很。
她們家師尊,從來都是不帶怕的。
云袍道人踱步虛空而來,他漠然開口。
“天武侯,你當著我的面對我門下弟子對手,未免猖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