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富有侵略性的蟲子究竟是什么東西?
它們正在改寫人類身體結構,想要制造一個新器官,意圖是什么?
諾拉博士都不敢繼續往下想,因為疑惑實在是太多了。
幸虧陸離并不知道這些,否則,他也得跟著一起崩潰。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老爺子是在裝傻充楞。
畢竟,論起表演,陸離絕對有發言權,正兒八經的藝考生,來到這個神秘學校之后,連續三次考試,分別飾演名偵探、軍官、警察,說句老戲骨也不過分。
雖然法官沒有這份眼力,但他見多識廣,冷笑了一下,掀到卷宗的下一頁,略作瀏覽后,再次發問:“你在東118街有家當鋪?”
聞言,亞伯拉罕沒有否認,依舊死氣沉沉,回答道:“是的,證件齊全且登記在冊。”
法官準備沿著這個話題追問,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被告人緩緩敘說道:
“二戰后,我被盟軍從集中(營)里解救出來,然后就來到了這里,以回收古董、銀器為生。”
話落,竊竊私語聲響起,陪審團成員都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前方這個連站都站不穩的老人。
不僅如此,連法官都換了個坐姿,語氣緩和下來:“先生,誰和您同住,妻子?”
“我是個鰥夫,法官閣下。”
亞伯拉罕搖了搖頭,他想到了早已亡故的妻子,不禁低下了頭,以免眼神太過凌厲而前功盡棄。
喪妻之痛,年紀同樣不小的法官能夠感同身受,他雙手并攏,說道:“子女和孫輩呢?”
“我們從來沒有那個福氣。”
亞伯拉罕沉聲回答。
無法想象這個老人一生都經歷了什么,有些女陪審員都開始掉眼淚了。
陸離長嘆一口氣,因為,沒人會拿這個去騙人。
就這樣,十幾雙眼睛一起看向法官,等待他下決定。
事實上,法官也是人,并非冰冷的機器,他合上卷宗:“非法侵入與妨礙刑事調查罪,我并不關心。”
“但我關心的是這個東西。”
一個手杖被搬上了審判臺。
通體由鉑金打造而成,扶手處雕刻著狼頭,在眾人注視下,法官按動機關,從里面緩緩抽出一柄長劍。
銀器!
陸離來了精神,不經意間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看得諾拉博士滿臉不解。
“先生,此乃夾藏武器。”
其實,法官心中早已有了決定,語氣并非質問,而是勸誡、訴說:“在紐約市,我們有嚴格的法律。”
“這、這是一件古董,閣下。”
“我只是將它當成拐杖使用。”
“對我而言,它意義重大,是家族威望的象征。”
老爺子哆哆嗦嗦,給人一種體力不支的感覺。
“我保證,會把抽出來銷毀掉。”
一生悲苦、認錯態度良好、垂垂老矣,法官不愿意再繼續追究他的責任,提議道:“記得將它換成橡膠鋁底拐杖。”
“本案駁回!”
法槌重重落下。
十分鐘后,第二件案件正式開始。
而法院外,陽光正好。
老爺子拄著劍杖,步履穩健,哪有還半分老態?
陸離與諾拉博士幾乎并肩而行,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