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布滿血絲、瞳孔擴散的眼球,它在與陸離對視。
可能是陸離異于常人的眼瞳,令其感到恐懼,那東西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
就這樣,兩人像是達成了默契一樣,維持現在的動作不變。
在房間內。
滴水聲依舊,只是聲音有了細微的變化,頻率比先前稍快。
此外,沒人注意到,原本立起來的塞子悄悄合攏了。
積水匯聚。
一張皺巴巴的臉越來越清晰。
隨著水流滴落、濺起波瀾,它的頭發開始晃動,不斷眨著眼睛。
細節越來越多。
這是一張女人臉,模樣俏麗,只不過很是蒼白。
白銀能夠對惡靈產生傷害嗎?
陸離看著黑暗中與自己對峙的東西,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緊接著,便投入到實踐中。
他左手提著劍鞘,右手拎著薩杜之劍,慢慢靠了過去。
動作輕快,沒有發出什么動靜,仿佛在擔心驚擾到獵物。
砰砰砰!
這個時候,身旁突然響起了打砸聲,可是,陸離暫居的房間已被他打開,至于另外幾個房間則無人居住。
循著聲音望去。
他偏過頭,看向封鎖走廊的木板,這些原本為了防止病人跳樓自殺的東西開始往外滲血。
手印越來越多,令人不禁聯想到即將溺亡之人,在水中拼命掙扎的場景。
砰砰砰!
砰砰砰!
此刻,許多木板傳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陸離甚至看到,鉚釘正在脫落,板面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
透過縫隙,他發現,月亮變成了淡紅色,周圍籠罩一層薄幕。
“敲尼瑪呢?!”
身處險境,要是喪了膽,那真就沒救了,只能等死。
因而,陸離反握薩杜之劍,用狼頭劍柄回擊,砸向木板,嘴里罵罵咧咧:“活著都沒能跑出這家精神病院,還指望死后翻天?洗洗睡吧。”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看清了站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惡靈——
這是一個穿著拖鞋、條紋約束衣的男人,他的雙手被限制在胸前,按照常理來說,無法掙脫,更沒有能力敲門。
可是,通紅的額頭說明,剛才確實是這家伙在敲門。
惡靈僅有這點能耐?
那么,水龍頭是什么東西在搞鬼?
陸離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旋即看向身后,同時破空聲響起。
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
一顆頭顱高高飛起。
鮮血濺了陸離一臉。
咕嚕咕嚕……
幾乎是同一時間,它無視了科學定律,突然調轉方向,滾到了陸離腳下。
俏麗蒼白的臉上,一對暴突的眼球直勾勾地盯著陸離,嘴唇翕動:
“踢皮球、踢皮球,嗝哈哈哈,踢呀,踢呀……”
聲音清脆悅耳。
血雨大滴大滴落下,有一些不可避免的濺到陸離嘴里。
淡而無味,寡淡得很。
自來水?
陸離看著跪倒在眼前的無頭女尸,以及那顆會說話的腦袋,舔了舔牙齦,往地上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兒,還挺唬人!”
兇戾的目光環視周身,殺氣騰騰的樣子,哪還有半點教授風范?
倒像是一尊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