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只不過是少了一些充饑用的牲口而已,根本傷不到筋骨,等再過個幾年,部落就能恢復如初。
一旁,與宋憲等人一起充當背景的陸離眉頭微皺,哪怕他初涉行伍,也知道馬匹最金貴,更別提主公這種沙場宿將了,除非老眼昏花,否則,絕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果不其然。
在眾人的注視下,主公丁原親自將休屠王攙扶起來,直接握住他的手,以示親近。
但是,在寬慰了對方幾句之后,主公似乎想到了什么煩心事,長嘆一聲后,暗戳戳地說了一句:
“可惜老夫人微言輕,雖然知曉汝等是被左賢王脅迫,但往后朝廷想要追究,恐怕……”
說到這里,丁原刻意停頓了一下,見其無動于衷,索性明示道:“恐怕遠在雒陽的天子要下詔征發并州青壯,討伐草原各部、筑京觀以彰顯武力,到了那時,老夫也無能為力,只能聽命行事。”
京觀?
大營外面就有一座!
用數萬匈奴人的尸首筑成,哪怕天氣嚴寒,尸臭味依舊在方圓十里之內彌漫,久久不散。
“請將軍搭救!”
休屠王終于撐不住了,再次撲通一聲跪下來,哭得涕泗橫流,磕頭如搗蒜,原本生硬的漢話也流利了許多:“將軍,您覺得該如何是好,只要保證我們部族往后不被清算,小王做什么都行!”
五十余歲,雙鬢斑白的人竟然自稱小王,陸離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子曾說:張常侍是我父,趙常侍是我母,由此來看,這兩位常侍必得陛下信任,可請他們代為說情。”
賣官鬻爵的十常侍?
陸離清楚,主公怕是打算在敲竹竿的同時,給閹黨扣上一個屎盆子。
畢竟,不管是演義,還是正史都表明,明年漢靈帝駕崩之后,被任命為執金吾的丁原帶兵到雒陽,便是受何進之邀,前去誅殺宦官。
若不是心存鄙夷,加上有利可圖,主公再怎么忠于大漢,也不會不遠萬里的帶兵過去。
“將軍,小王不通官場規則,勞煩你費心打點。”
休屠王又不傻,自然知道所謂的賄賂常侍,不過是個幌子。
“好說,戰馬五萬匹,如何?”
這一刻,營帳里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清晰可聞。
實際上,由于心神劇烈震動,休屠王都沒有發覺到,自己的鼻息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五萬匹?
并且,不能是小馬駒,而是可以直接拉上戰場的戰馬!
另外,哪個太監會喜歡戰馬?
不都是金銀財寶嗎?!
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吧。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休屠王那張緊繃的老臉上,終于擠出一抹微笑:“我這就讓部族戰士們將坐騎讓出來,可以湊個三萬匹,剩下的,等小王回了草原就立刻派人送來……朝廷那邊,便拜托將軍了。”
話落,丁原滿意地點點頭,隨口應承了幾句,讓其放心。
不遠處,目睹全過程的陸離,又一次刷新了對主公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