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不覺中,陸離已走到墻跺旁觀戰,勁鳳鼓蕩之下,鐵甲簌簌作響。
潘鳳能戰華雄?
事實上,不止他一人這么想,潘明看著纏斗在一起的兩人,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松開。
“文章誤我,河北上將之名當之無愧。”
陳國相趙波在心中自語,他來此一年,雖然領悟戰魂,并在這條道路上走了很遠,但根本無法插手華雄與潘鳳的廝殺,“恐怕剛靠近,就會被刀光斧影劈碎吧?”
瑯琊相陳源則在心中嘆息:
努力了一年,不斷廝殺、磨礪武技,本以為能在此處大放異彩,結果只作充數之用。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大地龜裂,巖石被氣勢震成齏粉,地下泉水自裂痕處滲出。
看到如此景象,四人不約而同地開解自己:剛來這里一年,沒必要想不開,非去跟那些萬中無一的豪杰比較。
潘明則不然,他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以及期待:華雄太強了,若與之交鋒,最多招架五十合,根本無法戰勝,但董營中的其它將領就不一定了。
“沒必要試探了,下一合定生死吧。”潘鳳的呼吸有些雜亂,冷聲挑釁道:“可敢?”
“有何不敢。”
華雄旋即給出答案。
此時此刻,他感覺虎口微微發麻,因為,眼前這家伙的雙斧像是蠻牛一般,每次碰撞都會有反震之力傳來,甚是棘手。
然而,華雄并沒有思考,交手不過八十余合而已,潘鳳為什么要急著一擊定生死。
“殺!”
喊殺聲同時響起。
潘鳳與華雄均沒有留手,金鰲仰天嘶吼、鷹鷙振翅長唳。
兩道被光芒所籠罩的猛將撞到了一起,馬蹄之下,方圓百米的地面開始下陷,音爆聲炸開,不少實力較弱的武將感覺汗毛倒豎,不自覺地向后退,生怕自己被波及到。
罕有人注意到,一滴鮮血從青驄馬鼻尖落下,滴在龜裂的大地上,然后,在一瞬間蒸發不見。
華雄對此一無所知,而潘鳳有一瞬間的失神,怕什么來什么,他不由夾緊了馬腹,而后全身心投入到對峙之中。
韓馥捏著胡須,眼睛死死盯著戰場,生怕心腹愛將有什么閃失——
此次勤王,他身邊只有潘鳳可堪一用,要事失手了……
“兄長,潘鳳危矣。”趙云出言提醒道:“他的坐騎堅持不住了。”
戰斗不可能絕對公平,在雙方戰力等同時,坐騎、武器,甚至心態,就成了決定性因素。
潘鳳自信不弱于人,可他的坐騎青驄馬卻不行,幾番交鋒下來,已疲憊不堪,正因為如此,他才想一擊定勝負。
不遠處,韓馥聽到了趙云的話,臉色一白:這匹青聰馬,雖然神駿,卻不是純種大宛天馬,當初自己圖便宜,用了六萬錢將其買下贈給潘鳳,平時倒也合用,而今卻……
一念及此,他顧不上儀態,一把攥住陸離的肩膀:“還請盟主施以援手,救下潘鳳。”
言語之間,潘鳳已經落入下風。
九尺身軀一寸寸矮下,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的不甘心,以及對死亡的抗拒迅速攥住了潘鳳的心臟。
恍惚之間,他想到了盟主陸離,對方那關切的眼神,臨行為自己斟的酒,心中瞬間又涌起無限戰意。
“撲通。”
正欲挺身再戰,胯下青驄馬卻腿骨一軟,直接跪倒在華雄的神駒面前,血水止不住地從它的鼻尖匯聚滴落,而潘鳳身子往前一傾。
“死!”
華雄顧不上其它,怒吼著壓下大刀,那一刻,殺戮的喜悅令他感覺自己已天下無敵。
冥冥之中,他聽到了碎裂聲,阻礙自己在武道上進步的厚壁障終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