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過于抽象了。
珠簾碰撞聲響起,陸離走出房間,凝神看向前方——
三人。
為首者是一位手拄木杖的老者,面色微紅、皓首蒼顏,可走起路來一點也不哆嗦,想來應該就是即將辭官歸鄉的賀知章了。
李白?
視線從賀知章身上挪開,陸離看到了一個身高不滿七尺的中年男人,頭扎束帶,腰纏玉巾,一副飄然傲骨、倜儻模樣。
許是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李白回望過去。
眸子炯然,哆如餓虎。
這時候,晁衡與三人見完禮,趕忙介紹道:“太白兄,這位是陸卿,吾于西市道中相遇,邀其前來小酌。”
其實,根本無需贅言,在場三人皆認識陸離——圣人心腹,本朝最年輕的大理寺卿。
“沒想到能與陸卿共度上元佳節,吾等之幸。”
吏部郎中王維滿臉笑意。
拋開氣質等玄之又玄的東西,憑心而論,三人之中屬王維面容最佳,儒雅端正,儀表堂堂。
昔年,玉真公主贊其“妙年潔白,風姿郁美”,再加上王維琴藝詩文冠絕天下,公主對他一見傾心,并在各種場合放話“京兆得此生為解頭,榮哉!”
由于本朝科舉考試不糊名,主考官閱卷時可以看到考生姓名,不出預料,得公主賞識的王維順利蟾宮折桂——
本就是風流才子,又得王公貴族賞識,想不上榜都難。
“賀監。”
念頭急轉之間,陸離走到三人身前,朝官位最高、年齡最長的賀知章叉手行禮。
此禮行起來簡單,卻不失恭敬意味,因為叉手時必須將其放在方寸處,即心臟附近。
見狀,賀知章一掃醉相,叉手還禮。
“下朝之后,老夫與太白、摩詰在宣陽坊酒市多飲了幾杯,讓寺卿久等,勿怪。”
對此,陸離倒不覺得意外。
李白同樣是飲中八仙、仙宗十友,杜甫寫詩贊曰: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而王維雖不好酒,但因為崇道,亦名列仙宗十友。
換而言之。
三人是忘年交。
但陸離不太喜歡這種繁文縟節,索性打破這種氛圍,笑道:“本官仰慕太白、摩詰之名久矣,而今相見不必講究這些俗禮,入席飲酒吧,莫要讓姑娘們等久了。”
“哈哈,寺卿請。”
一行五人走回房間。
不多時,絲竹之聲響起,而名妓的作用也開始顯現,出言活躍氛圍:
“奴久聞諸位才名,時逢上元佳節,不如命題聯句以詠之,如何?”
“善。”
“善。”
李白、王維、賀知章都是文壇大佬,自然不虛,晁衡在太學深造多年,亦非等閑。
在場眾人只有陸離感覺有些為難,可當眾說自己肚子里沒墨水,掃興不說,面子上掛不住,因而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這位小郎君遲遲不語,莫非是想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