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這一點的終究是少數,利字當前,普通的百姓縱使明知是假,也會強迫自己去相信,騙子的騙術能成,便是因為此點!”
“唉!”說道這里,老人長長一嘆,眼角有淚水滴落,“以往再大的騙子,也只是小騙,而這一次,卻是欺騙整個天下的大騙,若讓這群騙子得成,后果將不堪設想!”
文天祥重重的跪倒在地,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才哽咽道:“弟子以后不能再服侍老師了,還請老師贖罪!”
老人聞言,頓時知曉了文天祥的打算,勸阻道:“大廈將傾,你若入朝,如何能保存自身?!”
文天祥道:“弟子苦讀十五年,空有一番抱負,一腔熱血,無處施展,若是和光同塵,縱使再茍活百年,也不過一場空蕩!”
“寧為漢室鬼,不為蠻夷臣,若漢室河山真不保,弟子愿與大廈一齊崩!”
老人聽出了文天祥的決心,不再相勸,只是轉過身去,不再去看文天祥。
文天祥見此,在此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抹去了眼角的幾絲輕淚,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還有兩個月,朝廷便要再開恩科,文天祥準備進京趕考,實現自己的一番抱負!
“風蕭蕭兮易水寒……”
待到文天祥走后,老人只覺心中空蕩,難掩悲傷,不禁低語。
他知道,文天祥這一去,便再難回轉了!
……
已是十月,御花園里的古樹三三兩兩枯黃,但卻有一樹白梨花,竟然逆反了世界,悄然怒放。
御花園的長亭之中,王道明以梨花煮酒,好不閑適,厲工坐在王道明對面,氣息相比以往越發蒼茫莫測,顯然武功又有進益。
這段時間,厲工先是拜訪了道門大宗師王重陽,與之論道九日夜,隨后又入少林,與佛門大宗師覺遠和尚一論,心中又生感悟,精神越發通玄,竟然出現了幾分破碎虛空的意味。
“當今天下皆反,金人亦在北方屯兵,隨時都會南下,重利之下,民心已不在你,金兵若來,怕是會一路勢如破竹,普通百姓夾道相迎,乃至是沖擊官府,挾持官員,開門投降!”厲工不疾不徐的說著,說到夾道相迎的時候,更是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
王道明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群人不過是讓出三成虛利,還未必為真,十成之利,朕讓九成,你猜這個天下又會如何?!”
“什么?!”
厲工聞言,一把抓碎了手中的酒杯,酒水灑在袖口上,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