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翻涌的血氣，甚至連祭壇都無法將之全部束縛，而讓一部分血氣逸散了出來，將一邊的天穹，都映照成了一種凄厲的血色。
“黑山老妖究竟殺了多少人？！”
聽著耳邊那無窮無盡重重疊疊的凄厲哀嚎，看著不遠處那已經將天穹映照成血色的血煞元氣，唐云背后不禁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身為輪回者，且身為一個對自己極其恨的輪回者，于他而言，殺人也只是家常便飯，這么多個世界以來，因他而死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可謂是殺人如麻。
但殺這么多人，到底都不是同一天，同一個世界發生的，而是來自漫長時間的積累。
但現在，數以千萬記的性命，被同時收割的景象，就發生在自己面前，其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唐云可以看出，那每一道血光，都代表著一條性命，而現在，每時每刻倒飛而回的血光簡直是細數不盡。
“這是要滅盡魔族么？！”
冷汗不住的滴落，唐云心中卻是不禁涌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這種恐懼，甚至是他曾經被變態做成人體蜈蚣，都未曾感受到的。
向割韭菜一般的收割眾生，這種大無情，是唐云歷經諸多輪回世界，都從未見過的。
縱使是某些世界里，那些自詡是滅情覺性，走無情道的高手，都未能給唐云這種心靈的震撼。
滅情絕性，像是機器人一般，殺戮蒼生，這不算什么。真正恐怖的是，平時分明與常人一般，七情六欲俱在，但殺起人來，卻比那些滅情絕欲的人還兇悍，還無情。
滅情絕性，只能算無情，唯有這般，才能當個大字。
原本唐云以為自己已經夠兇狠了，殺人不眨眼，但現在見了黑山老妖的行徑，唐云才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
“還好我沒逃跑！”
想到這里，唐云卻是突然有點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反抗，要不然，天知道自己會比現在凄慘多么倍。
立于祭壇之上，無邊的憤怨沖擊著王道明的心神，無數的怨毒、謾罵、詛咒，甚至凝聚成實質，想要腐蝕王道明的神魂。
這便是眾生心念的力量。
眾生心念，可以凝聚成信仰之力，提煉不朽，讓仙神不朽不滅，也能使神佛墮落，萬物歸墟。
眾生美好的愿望，可以創造一切，而怨恨憤怒，卻能毀滅所有！
不過，這些凝聚起來的負面力量，沖撞在王道明身上，卻是一觸即潰，他的心靈萬劫不磨，他的意志永世不朽，弱者的謾罵，弱者的掙扎，又如何可以撼動他的心靈，他的意志，他的神魂？！
隨著死亡的魔人越來越多，那茫茫不可測的視角里，由因果締結而成的網絡，亦是越來越稀少，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因果網里，最后一根線條也消失了，而暗金色的祭壇，已經徹底化作了血色，再也看不出半點原來的色彩。
而那虛空中映照的血色，而是好似隨時都會滴出血來。
無數魂靈的掙扎、嘶吼、怨恨、怒罵，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堆砌起來，甚至化成了實質，使得祭壇方圓數百里的時空，出現了重重鬼影，昔年十八層地獄的恐怖，甚至不及此地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