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旭在自己面前大大方方的侃侃而談,宋牧驚訝的同時眼中的欣賞之意也越發濃厚,嘆口氣道:“若是天下人都如你這般明白老夫的苦衷,那我也能多活幾年了。裱糊匠這個詞用的好啊,這么多年了忙忙碌碌,可不就是在給大秦當裱糊匠嘛。”
“宋伯伯一看就是長壽富貴之相,蠢貨俗子的話不聽也罷。”
李旭隨口勸慰道。
宋牧哈哈大笑,親自牽著李旭的手將他引入席間,坐在自己身旁。
劉健宋昱也隨機落座,笑著看向李旭。
兩人都知道今晚這場宴席的主角是李旭,他們兩個只是陪客,所以自然對于宋牧的安排沒有異議。
看到眾人落座之后,侍女們便流水般的將各色菜肴端了上來,雖然只有十五六道菜,但是每一道看起來都是精心烹制,不同尋常的佳肴,即使尚未入口,但是也看的人賞心悅目,食指大動。
菜上齊后,宋牧又親自端上了一小壇密封的酒,打開泥封之后,濃郁醉人的酒香就隨著夜風逸散而出,勾的平時不饞酒的李旭腹中酒蟲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不說李旭,就是宋昱和劉健兩人,臉上也是露出了迷醉的神情。
宋昱眼巴巴瞅著酒壇子,急聲問道:“大兄,這就是當年先帝賜給你的那壇子貢酒吧?之前找你要的時候你一直說喝完了,沒想到卻是誑語。”
劉健也接口笑道:“聽說這壇子酒還是當年寧國公林如海在西域擊敗了西域諸國聯軍之后,西域一小國進貢給先帝的貢酒。據說用獨門秘法釀制的,一共只有十壇。當年進貢給先帝五壇,先帝在慶功宴上喝了兩壇,剩下三壇一壇賜給了寧國公,一壇賜給了相爺,還有一壇在宮中珍藏。據說此酒聞一下都能讓人如癡如醉,喝完之后更是唇齒留香三日不絕。沒想到相爺今日為了招待旭哥,竟然舍得拿了出來。我們倆卻是沾了旭哥兒的光了啊。”
看著自家三弟眼中的“幽怨”之意,宋牧笑道:“我之前真沒騙你。陛下賜我的那壇酒當年在小魚兒生日的時候就喝了,你那次喝的都躺在地上軟成泥了,還醉眼朦朧的念叨著‘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飲’之類的胡話,小魚兒當時還笑話你這個三叔呢。”
宋昱聞言也響起這茬來,老臉一紅,道:“那這壇酒又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宮中珍藏的那一壇?”
宋牧笑道:“這是太后娘娘聽說旭哥兒要進京之后將宮中珍藏的最后一壇讓人送了過來。太后的意思是旭哥雖然可以進宮謝恩,但是畢竟是外臣,在宮中飲宴肯定會有所拘束,便讓人送了這壇酒過來表達一下對旭哥的心意。說起來,是咱們跟著旭哥沾了光才是。”
李旭沒想到這樣一壇酒背后還有這樣的曲折故事,當即臉上肅容,對著皇宮的方向抱拳道:“李旭謝過太后娘娘隆恩,改日一定進宮拜謝!”
宋牧笑道:“太后說了,你初到京城,要忙的事情肯定很多,不用急著進宮。等過幾日,就是陛下的萬壽節了,到時候再和小魚兒一起進宮謝恩就是。”
李旭聞言對于這位素未蒙面的宋太后更生出了一絲好感。
無論如何,宋氏一門雖然是當今秦國最有權勢的豪門,但是在他們身上李旭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那種權貴人家的倨傲之氣,反而對自己頗為親和寬容,這讓李旭對于他們的觀感越來越好,心中一直在琢磨若是將來自己掌控了秦國之后,宋氏一門倒是可以為自己所用。
李旭雖然沒有刻意的打聽過,但是根據目前收到的各種情報來看,宋氏如今雖然權傾朝野,既有秉政太后在宮中支撐,外有宋牧三兄弟在外掌握軍政大權,看起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不可一世。
但是他們的身份注定他們在掌控秦國朝堂的時候也承受著巨大的非議,畢竟宋氏兄弟的發跡就是以外戚身份發跡的。
雖然如今秦國小皇帝還小,沒有到親政的年齡,但是背后卻一直有一大批朝臣在慫恿鼓動皇帝早日親政。
一旦皇帝親政,那么宋氏會有什么下場可想而知了。
所以這些年來,宋氏兄弟除了要對付外患之外,還要不遺余力的將這些圍繞著小皇帝而發展起來的勢力打壓下去。
要打壓政敵,穩固自身,除了政治上的各種手段之外,掌握軍權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但是軍中可不如朝堂上那般好掌控,早都被林如海控制的幾乎水泄不通,針扎不進,水潑不進,宋氏辛苦經營數年,才讓宋成得了一個名義上的大將軍的職位。
而林如海其實也算上帝黨的一員核心人物,有他掌控軍中,對于帝黨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助力。
所以,這些年來宋氏其實過得并不如別人眼中那般輕松富貴。
林如海這個寧國公雖然表面上不再擔任軍職,但是卻依然對于秦**隊有著強烈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