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牧派人出京城的同一天,延州總管府就出兵了。
作為管軍的統兵大將,石達開親率一萬大軍作為前鋒開拔,兵鋒直指長安城。
而譚綸留下五千正兵和三萬民兵鎮守延州,自己統率兩萬五千正兵以及五千民夫作為中軍主力在兩日后也開拔南下。
譚澍無疑是幸運的,不用再冒著酷暑烈日趕路,不用再在崎嶇難行的山路上艱難跋涉了。
抓他的那隊人馬正是石達開前鋒大軍的斥候。
譚澍三人已經被盯上半天了,之前一直沒有動手也是在觀察他們的動向,確保沒有其他的人才才開始收網。
譚澍知道對方就是自己要去求見的“唐侯”的部下的時候,很明智的選擇了束手就擒,然后很配合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他能感覺到要是自己稍微有一點猶豫不配合的話,面前的那個唐軍斥候校尉手中的刀就會劈下來。
從他們的行囊中搜出了譚綸的官印以及其他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信物后,唐軍斥候將譚澍他們帶到了石達開的帥帳前面。
天氣太熱,石達開正在帳中睡午覺。
帳中傳來了清晰的鼾聲,帳外值守的士兵身著重甲,身形卻猶如鐵槍一般一動不動。
譚澍暴曬在烈日下,看著周圍那些散發著肅殺冷漠氣息的士兵,悄悄縮了縮脖子,耐心的等著。
夏天的午后睡覺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譚澍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當他感覺自己站的雙腳麻木,渾身顫抖,身子搖搖欲墜的時候,終于有士兵過來帶他去見石達開。
見到石達開的時候,一肚子怨氣卻絲毫不敢抱怨的譚澍有點意外。
在他的想象中這位唐軍大將應該是一個虬髯滿面舉止粗魯脾氣暴躁的莽夫,可是見到石達開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跟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
石達開不僅面容清秀,雖然蓄須,但是卻自帶一股儒雅氣息,而且還正在帳中的的一張長案后面揮毫潑墨。
見他進來,石達開也不停筆,繼續筆走龍蛇。
譚澍只能耐住性子站在一旁繼續等待。
片刻后,石達開停筆,沖譚澍微微一笑道:“譚縣令過來看看我這字寫的如何。”
譚澍一愣,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一下子噎住了,張了張嘴,還是走了過去,站在案旁看了過去。
本來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此人的字寫的再不堪入目,也要昧著良心夸贊一番。
當一個忠臣何其難也,不過為了大秦,為了陛下,為了宋相,自己這也算是忍辱負重了。
可是一看之下整個人卻愣住了。
那字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雖然不能說有書法大家的筆力,但是卻恣意瀟灑,自帶一股金戈鐵馬之意,讓人一看之下就忍不住要贊一聲好。
但是更讓他渾身顫抖的是那字的內容。
“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光是這第一句就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好狂妄的口氣!
歷史上被人千古傳頌的幾位明君雄主竟然沒有一個被這作詞者放在眼里的,頓時讓譚澍心中涌起一股極其荒謬的感覺。
一口老槽堵在胸口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