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匹駿馬在青黃交接的草原上奔馳。
路上,老羊皮告訴眾人這些駿馬都是退役的軍馬,屬于大隊的財產,他這次是偷偷地牽出來的。
李長清聽后不由失笑。
好家伙,這是“公馬私騎”啊!
越往百眼窟的方向靠近,草原越是稀疏。
草垛稀稀拉拉扎根在沙丘上,分布得很不平均,全是一簇一簇的,幾乎每一簇都齊膝深。
縱目遠眺,無邊無際的草原則變成了黃綠色汪洋,無窮無盡地連綿不絕。
長風蒼涼,李長清的身子在馬背上顛簸起伏,耳畔響起老羊皮雄渾頓挫的秦腔,只覺天遠日高,浮云野草,八荒暢寥。
小半個時辰后,眾人減慢了步伐。
前方逐漸出現了一條寬闊的干河溝。
走進一看,這溝風化已久,已經干涸了不知幾百年了,河溝也日漸被沙土荒草侵蝕,如今只剩下一米多深,幾丈寬的溝壑遺跡,如同綠絨絨的草毯上生出一道裂縫。
老羊皮趴在馬背上扭頭對眾人喊道:
“過了這條土溝溝,再過兩個就能看到百眼窟咧!”
丁憶苦借此機會問道:
“老羊皮爺爺,那百眼窟到底是個什么地界,為何會叫一個如此詭異的名字呢?”
眾人聞言也好奇地望向老頭。
老羊皮從懷里掏出煙袋狠狠嘬了兩口,緩了口氣,才道:
“那百眼窟啊...為啥這么叫俺也不知道...”
“估計是因為那附近的草原上有許多大窟窿罷,那些洞洞個個大得出奇,都是些個幾百年前干涸的水眼,一個接著一個,不知有多少咧!”
他說完便提議原地休息一會。
老頭年紀大了,跑不了馬,不過一會便喘得厲害,肺片子火辣辣地疼。
于是眾人紛紛下馬,分成兩撥圍坐在干河溝前,喝水閑聊。
鷓鴣哨瞇眼望著前方茫茫的草原,開口對李長清道:
“道長,那四個人問題很大。”
李長清拿出酒葫蘆,喝了一口馬奶酒,點了點頭。
“看出來了,都是老影帝了。”
鷓鴣哨略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繼續說道:
“他們去百眼窟的目的絕對不是找一具尸體那么簡單,剛才那個戴眼鏡的打開背包拿水的時候我大概往里掃了一眼,那包里裝得不僅有鏟扦之類的掘土起石的裝備,甚至還有防毒面具和一些我從沒見過的設備...”
說著,他頓了一下,又道:
“我想,咱們很可能是碰到同行了。”
“看破不說破,揣著明白裝糊涂!”
李長清哼著小調,喝著小酒。
“貧道昨夜早已觀察百眼窟附近的風水地脈,那里雖是一處寶地,但卻并沒有王侯大墓,咱們此行的目的不過就是去耍耍罷了,任爾東西南北風,管他什么妖魔鬼怪,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道人瞥了他一眼,笑道:
“扮豬吃老虎,聽說過沒有?”
鷓鴣哨無奈搖頭。
李長清順便將張起靈之前的猜測告訴了他,惹得這位前搬山魁首一陣咋舌。
而在他們身旁,張起靈靜靜地凝視遠方,任由清晨的涼風撥動他額間的碎發。
...
與此同時,三人不遠處的草垛上。
雙胞胎兄弟湊到了正在慢條斯理吃著干餅的秦東愷身邊,哥哥劉德強眼神陰翳地盯著鷓鴣哨的背影,低聲道:
“Boss,對面這三個人十分可疑,他們去百眼窟目的很可能跟我們一樣,留著始終是個麻煩。”
“我看除了那個中年男人有些棘手,其余兩人不足為慮,等到了地方,我們要不要找個機會把他們都給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