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棺寺年久失修,之前有一次下大雨的時候,殿頂被雨水沖塌了,露出了一個大口子,從此便徹底荒廢了。
兵荒馬亂的年頭,糧食極度短缺,各家各戶經濟困難,金棺村的老百姓們也就僅能維持一個溫飽,終日為三餐奔波。
自身都難保了,哪還有閑工夫去重修廟宇,上香供奉神仙呢?
后來張小辮兒的前任師父死了,他年紀尚小,一個人在外面實在混不下去了,只能又回到了出生的老家,因為村里沒人肯收留,只能住進了破廟。
他推倒了廟中的泥塑的神像,鋪些亂草睡在泥臺上,白天到各家各戶幫忙挑幾桶水,干點兒雜活什么的,討口飯吃。
剛一進廟門,張小辮兒便很是熟絡的將新認的將師父讓到后殿,自己屁顛顛兒地跑到角落里抱出一捆還算干燥的茅草,手忙腳亂地鋪在泥臺子上,請師父落座。
李長清也不客氣,摸了摸他的頭,腳尖輕輕一點,便騰空而起,身子在半空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平穩地落在了泥臺子上,看得張小辮兒眼睛都直了,連連鼓掌叫好。
他三兩下爬上泥臺,湊到道人身前,也學著樣盤腿坐下,嘿嘿一笑,道:
“師父,我想學這個!”
李長清伸手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罵道:
“沒出息!”
“此小道爾,等你以后學了功夫,這些花里胡哨的為師不教你自然也就學會了,目光放長遠一些,你小子習武難道只是為了在人前顯擺的嗎?”
“嘿嘿...師父教訓的是,徒弟曉得了。”
張小辮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一對兒賊眼滴溜溜地轉個不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徒兒,那你告訴為師,日后你好學了武藝,想用它來干什么呀?”
“當大官,掙大錢,娶漂亮媳婦兒!”
張小辮兒沒有絲毫猶豫,張口便答,剛說完自知食言,猛地捂住了嘴,緊張兮兮地盯著道人。
壞了!
三爺一不小心把真話全說出來了,師父他老人家不會把我逐出師門吧...
想著,他額上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出來,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
沒想到,李長清聽了卻啞然失笑,大聲說了一個“好”,看上去十分開懷。
“呼......”
張小辮兒這才松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跟著師父一塊笑了起來。
這時,李長清開口了:
“徒兒,你能對為師坦率地講出內心真實所想,毫不遮掩,這實屬難得,說明你有一顆赤誠之心!”
“而習武一道,若想走得高行得遠,正需要一顆至死不渝的赤誠之心,你年方十五,便有此心,將來一定能有大出息!”
“不僅武道,就算在名利場上亦是如此啊!”
說完,拍了拍張小辮兒的肩膀,露出一副為師很看好你的表情。
他能如此篤定,一方面是真這么覺得,另一方面則是知道一些未來的事。
若歷史不變,自己沒有出現,張小辮兒這位生來便有大氣運之人,也會在一年后便會搖身一變,從身無長物的潑皮變成統領一營的將軍,然后跟隨左宗棠南下剿匪,北上收復新疆,立下赫赫戰功。
更別說以后還會一人掛三符,從一座西周貴族墓里挖出先天十六全卦,使之幾千年后重見天日。
有此卦在手,世間一切在他面前再無遮攔,權勢富貴也不過唾手可得。
所以,他倒不算說謊。
這張小辮兒一生氣運通天,逢兇化吉,遇難呈祥,那簡直跟開了掛一般!
就算是后代胡八一、司馬灰等主角團所有的氣運光環全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老祖宗的一半!
不得不說,命運都是偏心的。
那邊張小辮兒聽到劍仙師父這么一說,頓時樂得都坐不住了,咧開大嘴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