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城中百姓們認為,那座老宅會無緣無故地鬧鬼,不僅是因為婁家人的慘死,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那里風水不好,容易滋生邪祟。
張小辮兒說完,面露不屑,哼道:
“什么老和尚、貓仙爺、龍王廟,哼,依徒弟看,不過都是些市井傳說,八成是假的,當不得真!”
“師父,我看咱們就當故事聽聽算了,世上哪有這么玄乎的事?什么鬼啊、怪的,徒弟活了十多年,也見過不少死人,卻從未親眼看到過!”
他這話說得十分硬氣,似乎全然忘了之前在金棺村后,亂葬崗里叩拜四方時的狼狽了。
李長清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倒不認為這些傳說全都是靈州百姓杜撰的,例如曇真老和尚、癩瘡老貓、譚公子等等,這些人物說不準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些故事也有可能確實發生過,只是被夸大了而已。
畢竟相貓、馭獸之術,古來便有,并不是他人憑空捏造出來的,不說旁的,如今躲在那槐園老宅地下的塔教妖人潘和尚,便精通此法,能操縱城中群鼠。
不過有一點,張小辮兒倒說對了。
這槐園之中,確實沒有鬼。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該去辦正事了。”
淡淡說了一聲,道人率先向巷子中走去。
靈州城入夜后,便嚴禁百姓們出門走動,大街小巷里,都有一隊隊官兵團勇往來巡防,見到有人在街上晃悠,不分男女老幼,盡數抓了關進大牢,嚴加審訊。
因此,一旦過了戌時,城中家家戶戶便大門緊閉,街道上空蕩蕩的,除了巡邏的兵勇,再見不到一個行人。
但這對李長清師徒而言,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起碼不用擔心,鬧出大動靜被路過的行人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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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倆一路穿行,走街繞巷,躲過巡邏的兵隊,步入了空無人煙的無人區。
這里沒有任何燈火,漆黑寂靜,偶爾“嗷嗚”地響起一聲貓叫,好不毛骨悚然。
但師徒倆都是膽大妄為之輩,自不會感到害怕恐懼。
李長清不必多說。
張小辮兒也是金棺村出了名兒的“張大膽”,那可不是憑空搏來的虛名。
早年間,他破廟荒祠沒少住過,又怎么會怕城里的區區一處宅院!
沒費多大功夫,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那座被靈州城百姓們稱為“鬼宅”的槐園大門前。
天黑黑,夜沉沉,四周皆是悄然無聲,唯見頭頂明月高懸,腳下銀光瀉地。
槐園中的庭廊水榭、樓臺花木,在月影之中看起來顯得分外清冷凄涼。
李長清正待削去門上巨鎖,忽然眉頭一動,后退兩步,看了看身邊的張小辮兒,溫聲笑道:
“徒兒,我們師徒二人皆是道門正宗弟子,夜半上門打擾,已有不妥,又怎能失了禮數?便由你代為師上前敲門吧!”
“如此,就算無人回應,也算周全了禮數,之后做事便可放開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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