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掰武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找了個漢子替他看店,便拉著李長清出了酒館,在村里七怪八拐,來到了一間小木屋里。
他先從角落里推出幾口陳舊的老木箱,揭開蓋子,露出其中的東西,目光閃爍地盯著李長清,神秘兮兮地笑道:
“慶長老弟,你看這水...如何?”
李長清隨意瞥了眼箱子里的東西,而后不屑地撇了撇嘴,搖頭失望道:
“掰武老哥,都是道兒上的,就別拿這些上不得臺面的西貝貨唬弄老弟了!”
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來,這些箱子里裝著的青頭都是些不值錢的“樂色”,比漁村集市上買的那些地攤貨成色好不了多少。
掰武見他的小伎倆瞬間被對方識破,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俯身將木箱蓋上又推了回去,對李長清歉意一笑,嘆了口氣道:
“老弟勿怪,俺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嘛!”
說著,他朝李長清豎起了大拇指,恭維道:
“俺之前沒看錯,老弟你果然是個大行家,這下俺就放心了!”
李長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掰武這話說的倒也沒錯,按照古董行上的規矩,在做生意之前,賣家一般都會先試探試探買家的眼力如何,究竟是不是個懂行的,然后決定拿什么東西出來。
否則再好的東西,到了那些不懂行的小白手里,也只會被當成是不值錢的垃圾,隨手丟掉。
如此一來,賣家不但賺不到錢,還要被人在心中嘲諷拿些破鑼罐子來糊弄人,完全得不償失。
古董這東西,往往只有在懂行的人之間交易,才能發揮出它的最大價值,所以掰武這種試探也合乎常理。
畢竟,第一次見面,誰也不清楚李長清究竟有幾斤幾兩,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這時,掰武揭開旁邊的帆布,從一艘破爛的小木舟底下又拽出了兩個破舊的木箱,推到李長清面前,搓著手賠笑道:
“嘿嘿,之前的事老弟勿怪,這兩箱寶貨都是前些日子老哥俺從海溝子里找到的一艘明代的寶船船艙里翻出來的,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老弟你掌眼?”
李長清看了他一眼,將信將疑地拽過兩只木箱,一股濃濃的魚腥味直沖天靈。
揭開箱蓋,里面裹著厚厚的臟布,又一層一層將其拆剝開來,漫不經心地往里看去,頓時怔住了。
“這是...”
掰武從帆布底下抽出來的這兩只木箱里,裝著滿滿一堆奇形怪狀的古玉,有的形如瓷片,有的形如枯骨,也有的形似獸角獸牙,不僅形狀古怪奇詭,顏色更是斑駁離奇。
由于是一水的青頭貨,就算保存得再好,也會在海中被自然環境侵蝕,所以大抵是以暗灰色為主,有些部分水浸尤存,或是色如生姜,或是色如爛醬,也有鮮艷如紅棗的斑痕,顯得五彩斑斕。
“怎么樣,還不錯吧!”
掰武見李長清面露驚色,臉上不由有些得意,指著箱子里的古玉低聲道:
“這可都是千年古玉,每一枚都是稀世珍寶,隨便放出去一件都價值連城,收了這些寶貝,哪還用得著親自冒著生命危險去珊瑚螺旋深處撈青頭,老弟有沒有興趣?”
李長清望著身前花花綠綠的古玉,緩緩瞇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