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指了指少年的后背。
之前古猜脫衣想要跳船割魚時,李長清站在后面看了個清楚,沒想到對方后背上竟然全是五顏六色的花繡,繁雜精細,繡的是是大海洋波,海中魚龍追逐火珠或是潛水遨游海底的復雜紋路,雖然看上去磅礴奧妙,但這可不是這個年紀應該有的。
紋身?
古猜聞言怔了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忽然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半晌,才低聲道:
“這不是俺去紋的,師父說,俺撿來的時候就長這樣...”
“哦?”
李長清皺眉,想了想,對古猜道:
“你轉過身去,脫下衣服來給我看看。”
少年點頭,老老實實地脫掉上衣,背過了身,露出脊梁上繁瑣的彩繡。
李長清摸著下巴,湊近端詳了良久,這才緩緩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背,示意可以轉過來了。
“確實如你所說,你背上的紋身看痕跡應該已經很久了,很可能是在你剛出生的時候紋上去的,我剛才粗略看了看,覺得沒有那么簡單。”
他自顧自地說道:
“這并不是普通的紋身,反而像...像是一個特殊的陣法,十分繁奧深秘,具體有什么功用我也不知...”
古猜被李長清這一長串莫名其妙的話給搞懵了,完全聽不懂這位李老板在說些什么,只得仰頭張嘴,擺出一副聽天書似的表情。
這時,忽有另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古猜這小子從小就水性出奇的好,頭一次下海就能在水里面憋氣十幾分鐘,伸腿蹬腳地比在地上更厲害,所有鯨魚和鯊魚都不會攻擊他,這應該都是那紋身的作用。”
阮黑老漢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兩人身后,望著遠處的海面,目光無比凝重地對李長清沉聲說道:
“李老板,要出大事了!”
李長清緩緩起身,巡視了一圈,而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微微點頭。
“啊,確實。”
原來就在三人聊天之際,海柳船三叉戟號附近的海面上忽然起了一層厚厚的濃霧,將木船團團包裹,前方的可見度已越來越低。
古猜噌地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弓著身子,像是一只受驚的大馬猴,警惕地盯著四周陰慘慘的霧氣,嘴里發出“嗬、嗬”的低吼。
就連呆在船長室里的多鈴也察覺到了情況不對,匆忙跑到三人身邊,一張俏臉嚇得蒼白。
“師父,哪來的這么大的霧?”
阮黑面色沉重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這霧來的著實古怪,初時不見絲毫征兆,等他發現時已有十幾米的高,濛濛地壓在海面上,從船頭望過去,海霧與天空涇渭分明,又從霧中海氣升騰,涌動異常的海氣生出五縷黑煙直插天際。
這情景就恰似是只黑色的爪子從霧鉆出,怪手五指朝天,顯得恐怖異常。
此時,海面上靜的出奇,夕陽帶著最后一抹余暉沉入海底,寂靜之下竟連一絲風的聲音都聽不到。
雖說大海變幻無常,尤其是夜晚,出現平流霧實是再正常不過,但阮黑憑借幾十年的出海經驗,還是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一些反常。
現在的海面,實在太安靜了,甚至靜得有些出奇了。
老話說,風暴總在寧靜之后。
他在擔心,這片霧海寂靜無聲的背后,會不會正在醞釀著一場未知的巨大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