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王審時洋洋得意地說道。隨即一想,不對啊!“十三,你又誆我!”
說說笑笑來到內苑,這里聚集了數百人,熙熙攘攘的,就跟菜市場一樣。禁軍們也懶得管,反正離宮禁還遠著呢。
“曾縣尉!”
“普館主!”
曾葆華遇到熟人了,正是城東普記武館館主普三郎。兩人客氣地打著招呼,像是多年的故交一般。
“咦!”曾葆華發現普三郎身后有二十余人,統一短打著裝,舉著兩面大旗。左面的上書“慧日普照,毒霜并消”,右面的上書“洛陽普照社”。原來是有組織的!
而今天下,唐朝嚴禁私下聚黨結社的律法已經形同虛設,各地結社成風。
演雜劇的可結成“緋綠社”,蹴球的有“齊云社”,唱曲的有“遏云社”,喜歡相撲的有“角抵社”,喜歡射箭的可結成“錦標社”,喜歡紋身花繡的有“錦體社”,使棒的是“英略社”,說書的有“雄辯社”。就連勾欄里的小姐們也可以結成“翠錦社”。
“普照社”一看就知道是掛著狗頭賣羊肉,打著禮佛參禪的旗號,實際是地方幫會。而且你一個“涉-黑”組織,居然還敢在自己這位主管社會治安的縣尉面前晃悠,不是一般的囂張啊。
而且這名字取得,也不怕閃到舌頭,“慧日普照,毒霜并消”,當自己的太陽啊?你又不姓金。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信奉釋門的,難怪普三郎手下那么多光頭。那就是跟信道門的自己不對路了,嗯,那以后下起手來就更加沒有顧慮了。
“這位是飛龍廄閑廄鷹坊使王大使,”普三郎滿臉紅光地介紹著自己的靠山。
王大使也叫王至道,是一個四十來歲沒胡子男子,長得一臉的福態。
“咱家見禮了。”他帶著一看就是虛情假意的笑容地說道,聲音一點都不細,反倒十分地洪亮。
“下官曾某見過王大使。”這位屬于內侍省中層干部,官階比自己要高,所以曾葆華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
“這位是閑廄鷹坊撲捉令谷大令。”
“在下谷末,給曾縣尉見禮了。”谷末大約二十多歲,五官端正,身材挺拔,更像諫臣而不是宦官。雙手指節凸起變形,掌型也不同與常人,應該是練了幾十年的兵器,刀或劍。嘿,這內侍省還真是多人才啊。
“洛陽縣右尉曾十三郎見過谷大令。”這位屬于內侍省基層干部,官階估計跟自己差不多。但人家如此懂禮,自己一向是敬我一尺,我敬一丈。必須持禮相待,態度誠懇。
“普三哥,你也參加這次比試?”
“江使公和王大使盛情邀請,某就裝著膽子下場獻丑了。”普三郎的話里帶了三分矜持,七分自傲,仿佛他不下場,簡直就是這次御前閱武比試最大的損失。
“谷大令不下場一試?”曾葆華好奇地問道。不是說盡選內侍省好手參加比試嗎?這位一看就知道是高人,難道不下場嗎?
谷末淡淡一笑,沒有做聲。
普三郎臉上閃過尷尬之色,隨即笑著奉承道:“谷大令是禁內第一高手,他要是下場了,就沒有大家伙的機會了。所以谷大令高風亮節,放棄了這次揚名機會,成全了我等。”
普三郎果真八面玲瓏,這話不僅捧了谷末,還暗暗托了自己。聽著這話,曾葆華琢磨出些意思來。該不會是你小子怕打不過,才想了法子不讓人家下場?只是你這話吹得有點大。谷末是禁內第一高手,看你這自得樣子,是不是自詡是第二高手?你們練了葵花寶典,這么牛?
但是這話你敢在禁軍面前說嗎?禁內除了這些沒卵子的,還有御前當值的禁軍。那些都是百戰余生的勇武之士,說不好聽點的,你這樣的菜,單手讓你!曾葆華可是有過深刻體會,戰場上下來的,比你在家里閉門苦練要厲害多了。
心里轉過這些腹誹之語,曾葆華的臉上卻是滿滿的惋惜和失落。
“真是可惜了,谷大令沒有下場,這次比試成色頓減了五分。曾某還想著向谷大令請教一二。可惜要等其它機會了。”
谷末笑了笑,拱手道:“曾縣尉客氣了,有機會的。”
普三郎卻是滿臉的尷尬。成色頓減五分,那剩下的都是樂色了?王大使在旁邊卻咯咯地笑了起來。都是千里的狐貍,這聊齋才開篇,他們都聽出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