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可木大勃額三人趕到時,那風一般的獵人的喉嚨發出最后的聲音,就像一件破風箱在呼呼地拉風,然后瞪著巴可木,風聲越來越小。
“走!繼續追!”巴可木也沒有想到曾葆華居然是這么硬的茬子,居然能把跑得最快,身形最靈活的獵人給收拾了。
只是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必須繼續追下去!
跑了幾百步,曾葆華已經把鐵槍背好,暗暗抽箭搭弦,看準時機,突然站定轉身,回手就射,而且一口氣接連射出四支箭。
跑在最前面的虎熊勇士避開了第一支箭,卻避不開第二支,嗖地一聲釘在了他的肩上,接著第三支鉆進了他的胸口。第四支卻正好飛向后面那位虎熊勇士的胸口。他急中生智,身子一擰,向后一翻,倒在了地上。姿勢雖然難看,卻躲過了致命一箭。而他的同伴捂著胸口,蹲在地上,臉上的生機在急速飛逝。
風一樣的獵人的箭,是專門射殺虎狼猛獸的特制品,他又沒有披甲,這一箭中了要害,可就要了命。
躲過一劫的虎熊勇士一邊看著自己的同伴慢慢咽氣,一邊等著后面的人。
可不敢輕舉妄動了。前面那小子奸猾狠毒,肯定是戰場上歷練過的老手,自己一個人可能真對付不了他。看他猛跑了這么久,腳步也開始發虛,應該快要脫力了,估計也跑不遠了,來得及追。
曾葆華追上了姚念千金,卻真的跑脫力了。站在那里猛烈地咳嗽,差點把肺都咳出來了。
他好容易平息了呼吸,撕下一塊布,對姚念千金道:“我拔箭,你包扎。”
說罷,曾葆華一咬牙,拔下了那支箭。只見這支箭長二尺九寸,頭為鐵制,呈三棱形,長一寸五分,寬九分,桿以楊木制,羽以雕羽制,箭頭上還帶著幾縷血紅的肉絲。
“這是射虎用的鈚箭!”姚念千金立即用布堵住傷口,然后一邊說道一邊包扎起來。
“入娘賊的,痛死老子了。這箭太歹毒了。不過還好,射箭的那個獵人,被我把胸口切開了,應該活不了。又還了一箭回去,虎熊勇士,用在他們身上才是正途。”
看著曾葆華一邊咧著嘴,一邊在那里故作豪邁地說著話,姚念千金眼睛里突然覺得有些濕潤。她知道,后面那些人都是奔著自己來的,曾葆華只要撇下自己獨自跑路,肯定能逃出生天。可是他依然生死不顧,不離不棄。這個呆子,呆霸王,又呆又霸氣。
稍一包扎,曾葆華拉著姚念千金繼續跑。跑了一刻鐘,后面的追兵越追越近,兩人的雙腿卻是漸漸發軟,越來越覺得沉重無比。
“聽到了嗎?”姚念千金突然說道。
“什么?”此時的曾葆華跑得胸口發悶,肺部像是被撕開了一樣,心臟在急速地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膛,腦子因為缺氧,都有些迷糊了。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喉嚨里發出相近的聲音,表達自己的意思。
“聽到河流聲了!”
翻過一道山梁,可以看到一條黃色渾濁的河流橫在眼前,水面緩緩流動,跟這冬天的大地一樣寂寥蕭索。
兩人連滾帶爬地跑下山梁,向河灘跑去,遠遠看到那里停著一只不大的木船,心中滿是狂喜,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
可是船戶看到兩人氣勢洶洶沖過來,尤其是曾葆華,手持鐵槍,渾身是血,一臉的殺氣,嚇得一哆嗦,雙手一撐,木船晃晃悠悠地離開了岸,向河中間漂去。
“快回來,我這里銅錢大大的!”曾葆華急不擇言地大喊道。
離河岸已經好幾丈的船戶翻了個白眼。他看到后面從山梁下跑下來的追兵,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念頭,離開這個是非地!銅錢再好,也得有命花才行。
看著越來越遠的木船,還有越來越近的追兵,曾葆華急得雙眼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