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葆華的腦子沒有被對方的大蒜味給熏迷糊了。
他抬眼就判斷出來了,對方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細鱗鳥文甲,坐騎又是神俊非凡的戰馬,身份地位肯定不低。現在這汴州城里,身份地位不低的,除了朱守殷的親信大將,誰還敢出來亂蹦跶?
電光石火間,曾葆華已經有了動作。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他手里的鐵槍就扎了過去。那人大叫一聲,想側身躲開,可是挨得這么近,怎么躲得開?而且曾葆華是個陰貨,一聲不吭就下毒手,動作又極快,對方想舉起兵器格擋都來不及,胸口直接被扎了個血窟窿。
來人睜大著眼睛,死不瞑目地看著曾葆華。他身后突然發出一陣嘩然聲,曾葆華這才發現,在他身后還跟著兩三千兵馬,正從旁街拐角處沖了出來。
這就有點尷尬了。要是知道你帶著這么多小弟過來,我就先跟你嘮一百文的嗑了,不這么急著下手了。可是人都扎死了,又能怎么辦!
曾葆華也不心虛,自己又不是孤身一人,身后還有四百多騎,打起來也不怕誰。
他施施然把鐵槍收了回來,一邊用自己的衣襟搽拭著槍尖,一邊淡淡地問對面的騎兵:“這擋著我道的死鬼是誰?”
對面的騎兵被他氣勢一懾,遲疑一下,還真有人答話了:“是朱五爺。”
“什么豬五爺,牛六郎的,他是朱守殷朱賊的什么人?”
“是節帥的五弟朱守岐朱五將軍。”
“你們不是在守武庫嗎?怎么跑這里來了?”
“剛才一伙亂軍攻打武庫大門,朱五爺說敵軍勢大,一時難擋,而且節帥的安危最為重要,便帶著我們棄了武庫回守節度使府。”
聽完后,曾葆華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吐槽。
攻打武庫的人,頂多不過千把人,這朱守岐帶著三千人守著高墻堅院,居然不戰而逃。加上剛才一照面就被弄死的劉本良,朱守殷的親信們居然都是這樣的貨色?就憑這些人,朱守殷也敢在官家眼皮子底下造反?到底誰給他的勇氣?
“你們這些人也聽到了,官家率十萬禁軍圍城。不過你們是聰明人,知道如今這形勢也不像是圍城。但我實話實說,官家御駕和十萬禁軍離汴州不過三十里,天亮就到。我是禁軍前鋒,來打探消息的。剛一接觸,你們的南門、西門守將就投誠反正,我才能率兵直搗節度使府。”
曾葆華故意間頓了一下,凌厲的目光在那些驚懼的軍官士兵們臉上掃了一遍,繼續說道:“你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兒郎,見過不少戰事。這仗打到這份上,你們覺得自個還有多少勝算?”
還有個毛的勝算!
對面的軍官紛紛轉頭看著旁邊的同伴,想從他們身上找到最后一點勇氣。已方最大的依仗就是城雄墻高的汴州城,現在六座城門獻了兩座,城防已經易手,十萬禁軍天明時分一到,就是己方的死期。
這些宣武軍的軍校們深知實情,朱守殷造反,滿城三心二意的人太多了。到那時自己想搶個靠前的位置都難,還是現在就反正吧。
“我等愿意歸降將軍,戴罪立功,將功贖罪!”有機靈的軍官下馬伏地道,其余的人也紛紛棄械伏地,口口聲聲表示愿意棄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