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林北感嘆道:“這些太上道宗的人,還真是......”
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說他們是壞人吧,他們對呂毋生即將滅了師門也沒什么怨懟,頂多自認技不如人。
說他們是好人吧,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哪怕造成呂毋生之后這些事,他們也認為當初做的沒錯。
只能說大家立場不同,所以眼中看到的風景不同吧。
呂毋生感受了一下體內磅礴的真元,抬手,落掌。
待那二十三人倒下,呂毋生抬起頭看著天空,呢喃自語:“我終于替你報仇了......”
可她的外表,她的名字,為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呢......
她是叫阿詡還是阿妍來著?
還有她的姓氏,她的出身,好像都記不起來了......
呂毋生忽地淚流滿面,如果自己都記不起她了,那這世上還有誰能證明她曾經存在過?
這一刻,極度的空虛和孤獨感充斥他的心間。
人生九十余載,前十七年為了師門而活著,中間三十年為了尋找她而活著,后五十年為了替她報仇而活著。
可現在......自己活下去的動力是什么?
好像沒有了。
他走回李毋仙身邊盤膝坐下:“師兄,你說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
躺在地上胸口破了個大洞的李毋仙沒好氣道:“貧道都快死了,你來問我?”
“是啊......”呂毋生嘆了口氣,“我殺了方師弟和他白云觀滿門,又殺光了太上道宗的人,就連師兄你也是損在我的手上。
可當初那個姑娘,終究是回不來了。”
“不過師弟你還真厲害,那加了詭境氣息的真元,沒想到最后卻用在了二十三位師叔身上。”李毋仙感嘆不已,“我們敗得不冤。”
呂毋生卻沒接茬:“師兄,你說咱們太上道宗守了這封印上萬年,到底是為了什么?詭境就真的這么可怕?”
李毋仙笑了:“師弟,你終于又肯說‘我們’了。”
自五十年前開始,呂毋生便再未自稱過‘貧道’,甚至對道門,他也再沒用過自己人的口吻來形容了。
頓了頓,李毋仙道:“不如干脆把封印破開算了,正巧貧道也想見識見識,那困了咱們太上道宗上萬年的詭境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呂毋生毫不遲疑:“好。”
“這句話在下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啊!”林北的聲音傳來,“老呂,你瘋了不成?”
呂毋生瞥了他一眼,淡漠道:“小北,讓開吧,你們不是我對手。”
這里唯一能對他產生威脅的便是染拾,但染拾若想打贏他,一定要拼著身軀崩破的結果去做。
而這樣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染拾必死,他呂毋生重傷。
但哪怕是重傷的‘通天境’,也不是‘藏海境’可以對付的。
更別說此刻他已融合了進化版的“十二天煞誅絕大陣”!
“阿彌陀佛......”元來方丈邁步走來,“老友,貧僧可不能答應你這個任性的想法吶。”
旁邊,白南夕與染拾早已準備就緒。
一旦呂毋生給出結果,他們便會馬上出手。
“呵......”呂毋生淡漠一笑,他身后那三十余丈的灰色法相重新浮現。
“慢著!”林北忽然道,“老呂,我有個想法,你看如何?”
“你我一對一,你不攻擊只做防御,若我能將你擊退,那便算我們勝了,如何?”
呂毋生淡淡道:“為什么我要接受。”
“因為老呂你還有其他活下去的動力啊。”林北使用‘說服’,“老呂你既然忘了那姑娘,那為何不去重新尋找她存在過的痕跡?
若是詭境入侵,那大家都完蛋了,那她可真的再也沒有存在過的痕跡了。”
沉默半晌,呂毋生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