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她把莊子里所有的農戶,組長,管事統統叫了過來議事。
李管事滿頭的冷汗,但也有些解脫,知道自己今日開始,可以結束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張組長和馬組長,今日起貶做農戶,如若不愿,可自行離開。王管事,三日內交接完手中的工作,自行離開……”
度江雪一連串念出了許多人的名字,李管事等得身上汗都干了,再流了一頭,卻還沒等到自己的名字,便更是惶惶不安。
“為什么要我們離開?我們不服!”王管事帶頭撒起了潑,“一個小丫頭片子,才當家幾日,你有什么權利趕我們走。”
“我是你們的東家,只要我想,這就是我的權利。”坐在中間太師椅上的度江雪不慌不忙的開了口。
而她身后的靈芝,則朝前一步,擺出防御的架勢,怒瞪著想撲上前來的王管事。
度江雪飲了一口茶,又繼續道,“王管事,掌管內務,莊子里農戶們生活上的瑣事都該由你管著才是,對吧?”
“每個季度給農戶置辦補給工裝的銀子,李管事給到你手上是十二兩銀子。你再分發去每個小組,總共六個小組,卻只領到六兩銀子。”
度江雪話一說完,眾人的神色都變了。
包括李管事。
按照莊子上的規矩,每個季度替農戶置辦工裝的銀子,應該是十八兩,他貪墨了六兩。他沒想到的是,手底下的王管事,竟然跟他貪的一樣多。
而農戶卻是最憤怒的,一個組里或多或少差不多是十個人,可每個季度到手的工裝銀子都只有幾個銅板。
別說做衣裳了,就是買塊布都不夠,所以所有人身上的工裝,都是補了又補,布滿了補丁的。
特別是那些在淤泥里頭負責撈蓮藕的,工裝磨損最是嚴重。那些農戶為了省下那幾個銅板,不管什么天氣,都是只穿個底褲就下塘作業的。
時間長了,一到陰雨天腿就疼的走不了路,渾身骨頭也都跟著難受。而這些罪,都是因為他們信任的組長,管事貪墨了本該他們的銀子!
農戶們都是大老粗,此刻已經有人開始鬧起來,攥緊了拳頭,就朝著組長的臉上揮去。
不過也有兩個小組的組員都還算平靜的,度江雪看了一眼那兩個小組的組長,心中已然有數。
“好了,前邊說了幾個該卷鋪蓋的,接下來,我來說說升遷的。”度江雪眼見著現場就快要失控了,對著眾人又道。
可此刻眾人都已經打紅了眼,度江雪的聲音又不大,根本就沒幾個人聽見。
還是李管事懂事,知道今日要議事,一早就準備好了鑼鼓。
“當啷”一聲巨響之后,李管事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轉頭看向了自己,立刻大聲道,“現在要宣布升遷的人了,大家仔細聽著了!”
原本還廝打著的農戶們瞬間停了手,滿臉期待的看向了已經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的度江雪。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次撤走了這么多人,定然就要從他們底層扶起更多的人。
有些人期待著,有些人還在懊惱著,這幾日新東家出來巡查,他們沒有搶著表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