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嫻正低頭盤算著向前走,忽聽有人在喚她。
她抬眸看過去,見是一個算命先生拿著一個幌子,緩步向她走來。
這算命先生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頭頂插根木釵,留著一縷胡須,腰間掛著幾個銅錢,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等他走近,張秀嫻不解地問道:“大師是在喚我么?可有何事?”
算命先生起初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張秀嫻瞧。
張秀嫻被看得莫名其妙。在想要抬腳離開之際,瞧了她良久的算命先生開口了:
“這位姑娘,我觀你面相黯沉,印堂亮中藏暗,中宮有很濃厚的戾氣盤繞,分明就是命煞桃花之兆。”
張秀嫻聽了臉色難看,當即呵斥出聲:
“哼,一派胡言!你是哪來的瘋道士?滿嘴的胡言亂語,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見張秀嫻沉下了臉,算命先生并不見絲毫慌張,反而神情自若地接著說道:
“姑娘,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看在你我有緣,我才直言相告,你本是大富大貴之命,又何必為了那鏡中月,水中花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年華呢?”
張秀嫻頓時面色一變,心中因駭然而驚疑不定。
難道這算命先生知道了什么?
不然如何會對她說出這番話來?
不,不可能!
這么隱秘的事情,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算命先生又怎會知曉?
命數之事玄而又玄,難不成這算命先生真的是什么得道高人嗎?
沉吟了一會,張秀嫻緩和了語氣,“恕小女子方才冒犯,多有得罪了,敢問大師,可有補救之法?”
算命先生一臉沉思,片刻后掐指嚴肅的對張秀嫻說道:
“天作孽,不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暗中行善積的是陰德,所得福報極大,反之亦然。
只有真正放下,才能劫象生變,姑娘,適時收手吧!否則將會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聽算命先生說的這么嚴肅,張秀嫻心頭難免動搖。
她手指輕輕撫上胸口處,此刻被她藏在懷中的玉瓶,卻讓她覺得有些燙手。
可轉念想到那日在莊子上,蕭天陌對沈芙蓉的百般維護,她又陡然生出絲絲恨意,嬌美如玉的臉也漸漸面目猙獰,她冷然回道:
“雖說命里一尺,難求一丈,但小女子卻認為沒有誰的命是生下來就定死的,成與不成,小女子總要試試才甘心。”
張秀嫻說完,再不停留,快步離開了這里。
目送張秀嫻的背影消失不見,算命先生搖頭嘆息一聲,轉身進了不遠處的茶樓。
茶樓中,蕭天陌正等在那里。
見算命先生走了進來,蕭天陌笑問道:“谷先生,怎么樣?”
原來這算命先生不是別人,而是近來一直跟在蕭天陌身邊的谷燕行。
谷燕行走上前坐在蕭天陌對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公子所料不錯,張姑娘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公子真是目光如炬,慧眼識人。”
他當初選擇追隨蕭天陌,奉他為主,很大原因是為了報答蕭天陌的救命之恩。
可這些時日越接觸,他心中越震驚。
他沒想到蕭天陌雖然年紀輕輕卻魄力十足,處事老練,而且非常有識人之明,看人的本事比一般人都準。
這也讓他越加愿意死心塌地跟著蕭天陌。
聽了谷燕行的話,蕭天陌面容之上,并不見一絲訝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