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沒想到的是,那些當著身邊任何人都沒辦法說出來的話,居然可以在鄭安東面前大大方方說出來,這種感覺真的很痛快。
至少她不用擔心,鄭安東知道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后,會不會影響到她繼續戴著面具生活。也許正是因為陌生,才可以自在的說出不能對熟人說的話。
“......其實在所有的誤會之中,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們覺得我瘋了。”
林蔓感覺到酒精在胃里產生的反應,那種卸下一身防備,能讓意識逐漸放松的感覺對她來說真的是太美妙了。“他們都覺得我瘋了,但只有我感覺得到,那個孩子......她是存在的。”
作為孩子的母親,那種感覺她怎么可能搞錯了呢。
聽林蔓說了這么多,鄭安東也有些被感染了。
他告訴林蔓,他其實不是沒有考上警校,而是根本不能考。
他爸爸殺過人,所以他沒有資格去考警校。
鄭安東的媽媽過世得早,他爸爸帶著他和弟弟一起生活。有一天新搬來的鄰居來敲門,說是可以帶著他年幼的弟弟去吃酒席,他爸爸答應了。
可是從那一天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弟弟了。
那一家人帶走了他弟弟,然后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知道他們把弟弟帶到哪兒去了。
后來的幾年里,爸爸一直在尋找那些人,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女人了,可對方卻否認拐走了弟弟。他爸爸激動之下,錯手殺死了那個女人,然后就這樣坐牢了。
鄭安東說,他之所以當偵探就是想要找到他弟弟。
兩個人從不熟悉的合作關系,到交換秘密,感覺特別的怪異。
知道了對方想要隱瞞的一切,原來并不會覺得竊喜。
那種沉重的負擔讓他們心里的壓力更大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
鄭安東率先起身借口說要去洗手間,其實是想要緩和一下因為想起弟弟而難過失控的心情,出去后門喘口氣而已。
老板娘端了烤串過來,習慣性地用圍裙擦了一下雙手。
“剛才跟你在一起的年輕人呢?”
林蔓很快調整好情緒,看了看周圍,“他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噢。”老板娘這才放心似的,不過還是笑著囑咐她說,“天黑了,你一個女人別亂跑,我們這小地方不比你們市里,晚上人少,不安全。”
林蔓笑了。
也許是因為她在這個小鎮獲得了來自陌生人的關心。
但也可能是因為這里的人簡單而純樸,可以很自在的向陌生人表達關心。這正是很多人正在逐漸喪失的一種能力,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情感互動。
而借口去洗手間的鄭安東,在穿過后面廚房的時候,無意間瞟過那個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然后倒了回來,重新確認了一下。
讓他以為自己喝醉了的原因是,他居然在后廚那個忙著收拾菜品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他剛剛丟了的那件衣服。
這是不是太奇怪了?
他在村子里丟失的外套,此時此刻居然穿在......這個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