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是和當年村子里的那件命案有關?”
張志斌的那張臉上就寫著兩個字,“滄桑”。
他才不到四十出頭的年紀,卻老得像是五六十歲的人一樣。
“當年究竟出了什么事?”
鄭安東把沙發上的東西堆到一旁,可算是找了個坐的地方。
張志斌回過頭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現在的鄭安東很像當年的他。
他告訴鄭安東,當年的這個新聞背后似乎有什么人在施壓,阻攔報道。他甚至是收到過死亡威脅......
“你有半夜回家被人綁到車上,套上一個麻袋警告過嗎?”張志斌問他。
鄭安東搖頭表示沒有。
“我有過,就是那一次。”張志斌說,“我加班到很晚從報社出來,穿過那條熟悉的巷子,剛到小路上......”
一輛車突然急停在他身邊,車上下來了幾個人。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麻袋就罩在了他頭上,那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抬到車里。
他感覺車子又發動了!
“他們跟你說了什么?”鄭安東知道這很關鍵。
“一些辱罵的話,威脅我不要再查下去了。”張志斌從茶幾底下翻出來半瓶白酒,擰開蓋子直接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
他被人威脅,頭上還套著麻袋,完全看不到對方是什么人。接著在車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張志斌被打得很慘,然后被人丟在了荒郊野外。
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晚上。
渾身是傷地一個人掙扎著從麻袋里爬出來,四處黑漆漆的連個人都沒有,他只能憑著感覺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直到天亮他才遇到了一個趕著去市場批發蔬菜回來賣的人,坐著人家的三輪車,把他帶到了市里。
不過他那個時候多年輕啊,心高氣傲。總覺得這就是跟惡勢力作斗爭,還有點兒小興奮。
“......我挨打以后沒有聽他們的話就此打住,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可怕。我父親每天傍晚的時候會在家對面的小公園里鍛煉身體,剛好那一天路燈壞了,我父親被人打昏。半夜送到醫院差一點兒就沒搶救過來......”
那一次,張志斌是真的怕了。
他對于真相的執著,可以拋開自己的生死,卻無法拿親人的命作陪。
工作上的領導也勸他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
因為這件命案背后的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我才突然間意識到,真正的邪惡往往并不是隱藏在暗處的,它可能就在我們身邊。所有有著直接關系的人都知道,但是他們誰也不會選擇公開。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透過利益的交織,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網絡。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網絡牽扯到了其中每一個人的利益!”
鄭安東被他的這些話深深地震撼到了。
那是多大的一張網啊。
以他們這樣只是憑借著滿腔正義,卻沒有背景沒有人脈的人來說,根本就是螳臂當車,撼動不了那些人的核心利益。
猛然之間,鄭安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當時的林蔓應該還沒有被送回家,她只是一個帶著孩子的普通女人而已,甚至還要委身于田老八那樣的癩子才能活。
怎么可能壓得下殺人的事情?
林蔓的事情究竟牽扯到了什么人的利益?
“當年的殺人案之后,還有一件車禍你知道嗎?”鄭安東向張志斌問起撞死女孩的那起車禍。
兩件案子一前一后,相差不過一個晚上。
張志斌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下章預告:鄭安東發現了新的線索,或許能夠證明林蔓是無辜的。母親住院,林蔓陪在身邊,瘋了的母親是否真的像所有人以為的那樣,偏執而瘋狂?她是否在隱瞞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