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先前的使者還是如今的艦隊,都不能怠慢。
平心而論,陳沐的使者在里約過得還不錯,葡萄牙人在這最大的官只是一個書記員,專門負責把東洋軍府的要求編成書信送往薩爾瓦多。
他自己什么事說了都不算,所以使者在這干什么他都不敢管,只求使者老老實實在這呆著,然后應有盡有。
不論缺什么、不論想要什么、不論想干什么,全都照顧周到。
這其實不是葡萄牙人的習慣,只是他們也沒別的辦法……如果這個使者是法蘭西人或英格蘭人,他們理都不會理睬,沒準還會把這個人綁到船上,待開離岸邊數十里后丟下去喂魚。
別看這會法蘭西在地圖上大,但真打起來慫得不行,他們派到這邊想要搶占巴西殖民地的船隊已經叫葡萄牙人滅了好幾撥,連所謂的南極法國都沒干沒了。
可這個使者是大明人。
這甚至與大明是否強大都沒有關系。
大明不像法蘭西與英格蘭需遠渡重洋,他們隨時能開上一條船來到沿海,搶上一通揚帆而走。
這與戰爭不同。
正好像大明曾面對的南倭北虜,北邊的游牧民騎著馬越過長城南下搶掠離去,南方的倭寇自海上來想搶你哪兒就搶你哪兒——這是沒有辦法根治的問題,除非發起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
讓葡萄牙人不到兩萬的巴西總督區向東洋軍府發動一場戰爭?
和直接集體自刎的區別無非只在于一個快一個慢罷了。
遠遠地看見戰船編隊航行過來,里約兩座炮臺的六門火炮向海上鳴炮示警,隨后明軍戰船向南繼續兜轉,六艘糧福船緩緩靠岸,向港口言明商賈來意并展示貨物,商人們在一隊旗軍的保護靠岸下船。
緊隨其后,一艘五百料戰船駛入港口,義正言辭地提出所有戰船需要進入海灣停靠,保護商賈正常貿易。
在盧楓眼中,這一步驟其實完全可以省略。
港口岸防炮只有六門佛朗機炮,這些東西夠做什么用?甚至還不如一艘五百料戰船的艦炮火力足,尤其在港口駐軍甚至連五百人都不到的情況下,攻下這座港口幾乎毫無難度。
所幸,港口守軍并未逼迫他下達進攻命令。
明軍登陸后大搖大擺地收繳了六門佛朗機炮所在的岸防陣地,向總督府下達來自東洋軍府的聯防命令,然而……總督并不出來。
一直到盧楓命令部下帶著足量的火藥打算埋在總督府外墻四角,把這個復雜的建筑外墻掀個干凈,巴西總督的書記員才帶著厚實的硬紙板本垂著腦袋緩緩走出了。
被蒙在鼓里的明軍才終于知道……巴西總督,真的不在里約熱內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