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魏四也是沒得選,他印象里回頭路都被倫敦營的潰軍堵住,一旦回軍免不得在路上擁堵起來,當下里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殺。
追至四五里出去,先前潰逃的守軍都快被追瘋了。
此部守軍原本就僅數百之眾,領軍的騎士被打死,眼看魏進忠追得兇早已破了膽,偏偏部下各人皆非倫敦城本地人,全是查爾斯男爵從郊外征召的,一輩子也進不得城里幾趟。
認路能力跟魏進忠是個半斤八兩,一番沖殺被殺亂了早就成熱鍋上的螞蟻,只管沿著街道河道奔走。
越逃越發覺不是這么一回事,沿途潰軍不知向周遭街巷逃了多少,偏偏魏進忠管你幾路跑他只一路追,攆出去六七里地,連跑帶殺,早就累的如若狗喘。
勉強想要歇歇,一回頭明軍的殺才又攆上來,只得提起兵器接著逃命。
魏進忠已經不紅眼了,但對他來說這會還能在前頭跑的都是精兵,要么收降要么干掉,總之是不能叫他們跑了。
他都跑不動了,四個北洋旗軍也累得夠嗆,牧野營追擊速度也慢了下來,新編歸附倫敦營更是不知被甩開到背后多遠——前頭這支敵軍還能接著跑。
不是精兵是什么?
這其實跟精兵不精兵沒關系,只是不能跑的都被他這支追兵殺了,剩下的自然是能跑的。
更何況,刀架脖子上,不能跑也能竄出二里地。
一路追著,守軍的逃跑目的也越發地清晰起來,有認路的既出主意又引路,把剩下百十人往倫敦塔引。
那是守備完善的大型工事,原本里頭就有守軍,只要能逃到倫敦塔里,高低是能賺個活路。
就這樣,魏進忠出西敏寺在倫敦的街道上連打帶追,天色也從黑到藍,直至天邊冒起白尖兒,整整追了十里半,追至倫敦塔城下。
里三層外三層的城墻與交錯縱橫的塔樓,把魏進忠硬是看傻了。
他有一種從永定門打到紫禁城門口的感覺——這城里怎么又一座城!
時間對魏進忠來說多的是去思考,但對執拗的牧野營戰士來說并非如此。
他們扛著虎蹲炮在街道上奔走快要累死,這會才不管你城墻多高多厚,就沖扛著炮追過來耗費的體力,也得轟你兩炮才算完!
巷戰來的突然,牧野戰士雖然帶了虎蹲炮,卻沒機會打放便陷入近戰,以至于讓他們平添傷亡,否則兩門小炮就能封鎖一個街口,在炮被打壞之前來再多敵人都不頂用。
不過虎蹲炮沉悶的響聲在倫敦塔下也就僅僅響了兩聲。
這樣的攻擊對炮手而言都毫無意義,他們只帶了散子筒,打在城墻上只能解心頭之恨卻無絲毫實際效果。
換句話說,即使魏進忠的部下拿出最強的戰斗力,依然對這座如同套娃的城堡要塞群束手無策。
其實還有更壞的消息。
他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