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一處燈火通明的宅院之內。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來自江西的精美青花瓷,猛地砸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
破碎的瓷器,瞬間宛如炸裂的水花四散濺射開來,令人觸目驚心。
“賤人、賤人、賤人,區區一個娼妓,也敢在本夫人面前爭寵,簡直不知死活。”
房間內,金釵垂落頭發散亂的虞夫人,嬌媚的面容上,一片猙獰。
“來人。”許是氣發夠了,虞夫人略作整理后,便端坐在一旁。
屋外,早已準備好的四個丫鬟順勢進門,也不敢抬頭,只是低垂著頭顱,戰戰兢兢的收拾好這滿地狼藉后,匆匆退出了房門。
一炷香后。
“這三更餃子的效果越來越弱了,這與她當初向我承諾的不符。
若非如此,那下賤的娼妓,又豈能從我身邊奪去老爺的恩寵。”
放下碗勺,虞夫人照著琉璃鏡,一邊打量著漸漸恢復光彩的肌膚,一邊面若含煞,冰冷的道。
“派去找王琴的人回來了嗎,她怎么說,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后面的話,虞夫人沒有說出來,經過琉璃反射的目光,更加的冰冷。
“葉奴傳回來消息,王琴死了。”
“誰做的?”半響,虞夫人道。
“表面上,安山縣的縣衙發布的告示,衙門的李捕頭帶隊稽查,青平觀的道士出手相救。
實際上,王琴死的那晚,葉奴親眼看見有青平觀的人探查,并曾出手阻饒過。
另外,除了縣衙的李捕頭外,當晚還有二個書生,一個老仆,從那廟里走出。“
虞夫人身后左側,一名身著素裝樣貌普通的年輕丫鬟沉聲道。
“我派葉奴找她時,她有多久沒有送東西來了。”
“七日。”丫鬟道。
“難怪最近的效果這么差,她就真的死的活該。”虞夫人說著,嘴角帶著三分涼薄的譏笑,留一絲陰狠道。
“我記得那賤人說過,青平觀的道士有點難對付。
既然如此,就叫人先盯著吧,至于那縣衙的李捕頭,殺了吧。”
“那兩個書生呢?”丫鬟點頭,問道。
“皮相如何?”
“俊帥絕倫。”
“難怪會引來衙門和道士,原來是想換口味了。”虞夫人噗嗤一笑,笑的花枝亂顫,笑的用手遮掩了臉龐。
“留著吧,哪天說不定就送上門來了呢。”
……
三日前,郭知縣帶了兵,領頭的李捕頭意氣風發。
那一趟,聽回來的李捕頭說,一群頑固的鄉紳,被罵成了孫子,縮著往日里高傲的頭顱,像個鵪鶉。
原本最難對付的村民,在看見廟里的白骨以后。
吐的人很多,哭的人更多。
當天,原本香火旺盛的親子娘娘廟,被砸了。
廟里值錢的東西,也被拿了個精光。
知縣大人罕見的沒有讓人阻止,因為已經有一群與親子娘娘廟關系深厚的鄉紳被他割了韭菜。
這些事,周長青沒有去看。
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萬歷四十六年,十月,十七日,天晴,有風。
周氏一族的院子里,擺放著一張木桌,桌子上放著的是福伯剛從縣里李鐵匠那里取回的劍。
劍長三尺二寸,由精鐵所鑄,劍身霜白,花了長青七兩銀子。
“浪費啊,郭知縣昨日獎勵的十兩銀子,這一下就去了大半。”福伯坐在門口,嘴里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
許是吞云吐霧讓他感覺舒服了許多,心也不覺得痛了。
只是目光看向準備拔劍的周長青,眼中既有擔憂,也有一些期待。
原因也很簡單。
自家少爺斬殺那廟祝之后的第二天,突然說自己做了一個夢,夢里他變成了一個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