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漸涼。
江州港的青石磚地上,隨處可見雨水積淀之后的濕濘。
隨著行人匆匆的腳步,這些濕濘化作了被踩踏而起的水花,濺落向四周。
港口前,無念和尚站在人群之外的一處狹小角落。
可哪怕是在角落,但那明亮的光頭,依舊甚是顯眼。
但對于路邊行人的指指點點,無念和尚卻是充耳不聞。
只是雙手合十,好似木樁一般,直直的站立著,面向那看不到邊際的江邊,似在等待著什么。
一個時辰后,當天邊最后一縷殘紅消散之時,一艘巨大的客船在落日的余暉之下緩緩而來,漸漸停在了港口。
“師兄,無念師兄,我們在這里。”
客船靠岸,待到船上的人群走完之后,一聲興奮的喊聲,從客船所在之地傳來。
那聲音越來越近,直到近在耳邊。
無念睜開雙眸,就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和尚,仰著頭看著自己。
“文德師弟。”
看著眼前的小和尚,無念緩緩睜開雙眸,目光之中浮現一絲寵愛之色。
“師兄你在這里等我們多久了,師傅師叔他們也來了。”
小和尚穿著一身潔白的素袍,眼中有著看著親人的興奮之意,不斷地說著。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無念就看見不遠處,約有二十余名僧人,正走了過來。
為首的同樣是一名身穿乳白僧袍的老者,看模樣約有六十余歲,光潔的面龐之下,有著長長的雪白山羊胡。
“無念見過師尊,弟子有望師尊所托,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將經書取回。”
看著面前的老和尚,法華寺的主持靈佑禪師,無念心中愧疚的道。
“無妨,以你的性格,能夠追到這里,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靈佑禪師的表情看不出喜樂,面容之間反而更有一種無形的威嚴。
“走吧,今夜我們在南城外的普光寺過夜。”
“是。”
話音一落,一行光頭的和尚,在行人的目光之中,向著江州南城所在的地方走去。
整個隊伍,顯得極為安靜,除了童心未眠的江文德。
“師兄,這江州城與我們的金山可真的不同,好多人啊,你來這里,可知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和尚江文德偷偷來到無念的身旁,小聲的問道。
“這江州之大,師兄來這里近半月的時間,也未曾好好逛過,卻是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玩的,讓師弟失望了。”
無念和尚淡淡的說道。
“無妨,接下來的幾天,你就帶著你小師弟好好逛逛吧。
五日之后便是陽明、南云、江州三大書院的文會,在此之前,我們的確需要好好了解一番此地的情況。”
還未等小和尚答話,走在前面的靈佑禪師突然說道。
“多謝師傅。”
聽到這話,原本還有些失望的小和尚,當即一臉興奮的說道。
“是,師尊。”
無念和尚緩緩點頭。
于這點頭的瞬間,他的目光不由得掃了一眼街道兩旁的一處酒樓。
......
“他們就是金山法華寺來的人?”
酒樓里,站在三樓窗口的趙飛龍,看著下方走過的一行和尚,目光看向了一旁飲酒的李伯安。
“不錯,為首的是靈佑闡師,金山法華寺的主持,據說是一個看似和善,但卻雷厲風行的人。”
李伯安看著街道上法華寺一行人的背影,目光微微閃爍道。
“周長青說江州氣象會有變,能夠引起氣象之變的,怕也就只有儒佛之爭了。”
“你懷疑他們會在文會當天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