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十月，北方的大地，已然一片蒼茫。
相對于關內的秋高氣爽，北方的大地已然多了一絲蕭瑟的冷意。
“吁！”
古道上，北風烈馬，一行三十余人停駐在一處干涸的小溪前。
“在往前，就到了天斷山，那里是我們和金剛門約定碰面的地方。”
常無月看著遠方的黑色山脈，沉聲說道。
距離鎮魔司選拔，已然過去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內，局勢瞬息而變，伐金大軍已然和后金軍陣，于薩爾滸地區，陷入了對持之中。
“根據三天之前傳回來消息，負責救援葉赫那拉的陸都統已經和金剛門匯合。”
說到這里，常無月的目光當即看向了身旁的左千鈞。
“全軍立刻下馬，于此地休息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之后，全力趕赴天斷山。”
話音一落，一名名鎮魔司的司衛在唰唰之聲中，紛紛下馬席地而坐，開始歇息起來。
雖然自從出關之后，他們便一路奔馳另經風霜，可此番前往遼東的，都是鎮魔司之內精挑細選之人，自然不懼這點崎嶇。
不過眼下大戰在即，即便是他們，也需要養精蓄銳。
在鎮魔司的一眾司衛休息的時候，左千鈞的目光卻是仍然在打量眼前的情景。
廣闊的平原之上，沒有任何樹木的遮掩，在十多里外則是一處連綿的黑山。
“師妹，這黑山無樹又兼山峰險峻，一旦遭遇追兵怕是情況難已。
且十幾里的曠野之上，更適合騎兵追擊，若是陸都統他們沒有遇敵還好，要是遇敵，怕是逃都逃不了。
所以，一旦我們進駐天斷山，此地必須要牢牢的把控在手。”
左千鈞面色凝重的說道。
“師兄放心。”
聞言，常無月當即點了點頭，一番猶豫之后，目光向著后方看了一眼，猶豫道。
“其實比起這里，我更有些擔心前線的戰場。”
“怎么，常老將軍又有消息傳遞過來？”
聽到這話，左千鈞當即問道。
“是何消息？”
“前線大軍分成四路進攻后金都城，以圖將后金徹底剿滅，可這計劃卻被阻止了。”
說到這里，常無月的目光，再次往后方的周長青身上看了一眼，頗為復雜的道。
“此事我聽周兄說過，前線大軍雖然號稱四十萬，但實際上真正的戰兵只有二十余萬。
分作四路，看似使得后金陷入團團圍困之中，可薩爾滸地區地勢復雜。
若是后金之兵，在四路大軍沒有形成合圍之前，就傾巢而出，由近及遠逐個擊破，則大炎必敗。”
左千鈞說到這里，似想起了什么，一臉感懷的說道。
“師妹需知后金之兵，并不弱于我大炎，相反還勝過我大炎大部分邊關士卒。
且我大軍出關遠征，糧草補給本就艱難，但凡任何一路失敗，這場戰就輸了。”
聽到這話，常無月的臉色猛地一變，目光再看向眼前廣袤的平原。
其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后金數萬鐵騎將大炎士卒沖擊的七零八落的場面。
額頭大汗，在眼中尸山血海漸漸濃郁之時，悄然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