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此時又傳來一聲巨響。
護院頭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去抵擋,但轉而一想,來的肯定是官軍,自己過去的話,說不準被當場射殺,所以還是老實點好。
哪怕跟著三爺,也僅僅是混口飯吃而已,犯不著把命丟了,家里還有一堆老小呢。
在廳里眾人的心驚膽顫之中,一個穿著白色蟒袍的清秀少年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衙役們密密麻麻的站在了院子里,并且開始了向里面包抄。
偶爾有幾聲喝喊,卻轉而變成了慘叫,旋即無聲。
鄭伏璋臉色慘白一片,大顆大顆的汗珠隨著臉龐流了下來。
少年見狀笑了笑,“無關的人全部出去,本世子要和鄭老板談談。”
管家、護院頭子、兩個伙計趕緊的跑出門,一刻也不想多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伙計并沒有把木匣子帶走,木匣子里面吳浩的眼睛,仍舊死死的盯住鄭伏璋,讓目光四處轉的他一陣惡心和顫栗。
“鄭老板,你認識我嗎?”少年坐在他旁邊,慢悠悠的把玩著旁邊的一個小花瓶道。
鄭伏璋擠出了一張笑臉,“您,您應該是貴人吧?。”
“嗯,本世子是裕王世子柳銘淇,你記住了。”
“是是是!世子殿下!小人冤枉啊!”鄭伏璋不知道為什么是一個王爺世子進來,但他忽然就有了求生欲,“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眼淚一下子就飆了出來:“都是吳浩一個人胡作非為,他瞞著我偷糧食啊!我都不知道的呀!!
殿下,如果您不殺他,我都要去找他,問他為什么要冤枉我,他是不是受人收買了,怎么這么沒良心,要害我這樣的遵紀守法商人啊!……”
柳銘淇一聲不吭,就那么淡淡的看著他表演。
哭訴了一陣,鄭伏璋自己也裝不下去了,只能是眼巴巴的看著柳銘淇,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好了,事情怎么樣,我們大家都知道,鄭老板你也不用演戲了。”柳銘淇笑著道:“苗大人的轎子就在外面,如果我現在就出去,那么你就會被斬立決,而你的妻子女兒都會被賣到教坊司,兒子從此就會流落到民間,成為乞丐……”
鄭伏璋嘴巴動了動,再次俯首跪了下去:“求殿下教我!”
“你還有多少糧食?”柳銘淇剛剛說完就搖手:“別急著回答,我沒耐心和你瞎扯,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之后我會去問你的管家,我告訴他,你死罪難逃,我愿意給他十分之一的財富,讓他供出你究竟有什么樣的家底,包括糧食。
一旦你們兩個說的數字不一樣,那帝京府就干脆抄家好了,你家里應該不止是糧食這點東西吧?”
鄭伏璋嚇得心里都在猛跳。
他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帝京府的態度,沒想到人家說得如此決絕。
一想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了貪生怕死念頭的鄭伏璋只能道:“殿下,小人家里還有六十萬石糧食……啊,您別走,我還有,就是一些運河道上的兄弟們,給我準備了五十萬石糧食,準備來賣個高價的,我可以把這筆糧食買下來,獻給您和苗大人!”
在鄭伏璋看不見的背后,柳銘淇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才能保持語氣平淡:“這五十萬石糧食他們準備賣多少錢?”
“他們準備在一百文一升的價格出手。”鄭伏璋道。
“嗯?多少?”
“一百文一升……哦,不,小人記錯了,是80文一升。”
“本世子沒聽清楚,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多少?”
“呃,六……四十文一升……”
鄭伏璋一說完,就看到柳銘淇真的站了起來,他嚇得趕緊撲過去抱住了少年的腳:“殿下,殿下,是我鬼迷心竅了,實際上是十文,只要十文一升!”
“真的只要十文一升嗎?”柳銘淇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鄭老板,你可不要做什么虧本生意,自己貼錢來買糧食啊。”
鄭伏璋心里一陣大罵,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拿我一家人的性命要挾,太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