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反問少年,“你以為呢?”
“請恕小臣冒昧。”柳銘淇拱手道:“我覺得他們三個都在說謊!”
“具體一點。”
“是!”
柳銘淇道,“戶部損失了那么多的錢財,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甚至是南宮相爺之前,說不定就有了……所以南宮相爺肯定曉得許多,甚至他自己就是參與者,只不過現在他已經離開太久,所以撇清自己也有了理由。說白了,他不愿意得罪人,想要給自己的子孫后代留一條后路。”
“呵呵!”景和帝冷笑道,“他的子孫還有后路?比如說那個南宮丘成,好哇,號稱京城第一有錢少爺,平日里有用不完的錢?!朕要讓他成為乞丐!還要讓南宮忌看著!!!”
少年聳聳肩,對于皇帝的說法沒有半點疑問。
他也不懷疑皇帝會不會這么做。
一個老實人被逼急了,也是會下重手的。
他繼續說道,“王飛騰王大人,他也是差不多。我們不說他是不是具體受到蒙騙,只說他的家里那么有錢,就曉得別人的孝敬不少。但凡他有點忠君愛國之心,就該因此去追逐線索,然后稟報給陛下!
然而他卻沒有,這又是什么原因呢?很簡單,他已經被腐化了,完全貪圖享受,又抱著僥幸心理,所以才這樣顯得表面上碌碌無為。
他覺得只要自己不去做那些事情,那么即便是出事兒,也不會得到懲罰。所以我們不能說王飛騰大人有多大的參與度,但這樣的昏庸和自私,卻也絕對不應該!枉費了陛下對他的信任!”
“對!”
景和帝非常贊同柳銘淇的說法,他眼睛有些冷:“王邵儀……其心可誅!!”
王飛騰可是景和帝的潛邸之臣,正是因為信任他,景和帝才把他放在戶部尚書這么重要的位置上。
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做出什么好成績來,反而迅速被拉攏腐化,完全淪為了擺設,卻還不向皇帝報告情況。
這最后的一點,是景和帝最不能忍受的!
昏庸一點沒有問題,但你如果連最起碼的忠誠都沒有了,只剩下表面上的唯唯諾諾,實際上卻在伙同別人挖我的墻腳跟,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柳銘淇沒有搭話,再說道:“張翔張大人這邊,我沒有什么好講的,小臣懇請陛下嚴查之后,將他的罪惡公布于眾,然后再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這是柳銘淇第一次說起要斬首。
而且還是一個從二品的大員!!
景和帝乍一聽還有點不適應,“殺了……張陶山?”
“對!”
柳銘淇斬釘切鐵的說:“別的人就算是犯一萬次錯,那都屬于全天下的事情,和全天下有關。唯獨陛下您的內務府,是屬于您一個人的!說得不好聽一點,張大人就是您的家奴。
別的人挖整個大康朝的墻角,那也就算了!可是張大人卻直接挖您的根基,而且是這么的嚴重。您不殺了他,小臣敢肯定,下一個內務大臣絕對也會學他一樣,反正最不當死嘛,怕什么?”
景和帝的臉色變了。
各種色彩都有。
可是他卻還沒下定決心,只是問另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銘淇,現下大臣們都在忙著做賑災的事情,戶部和內務府的帳薄全都燒毀了,倘若沒有證據就貶掉殺掉一批人,肯定是不大好的。
但想要清查戶部和內務府的帳薄,卻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好的。關于這一點,你有什么好建議嗎?”
內務府和戶部的那群計吏,許多人都是柳銘淇親自教他們的復式記賬法,以及大小寫數字。
所以景和帝實際上希望柳銘淇能做點什么事情來。
他可沒有忘記,當初第一次柳銘淇展示自己的計算才能時,六個宦官都比不過他。
豈料柳銘淇笑了起來:“簡單得很……陛下,我們就用戶部和內務府的計吏就行。”
景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