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問話,他們又不能不回答。
柳銘觀本身就文采出眾,起身朝著景和帝一鞠躬,然后轉身對眾貢士道:“孤聞之,修身者,智之符也;愛施者,人之端也;取予者,義之表也;恥辱者,勇之決也;立名者,行之極也。士有此五者,然后可以托于世,而列于君子之林矣。
我朝王者莫過于太祖,伯者莫高于太宗,無論太祖太宗,皆以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乎?人主交于故,而后士乃進!
今諸位士子列于金鑾殿上,受我大康皇帝皇恩浩蕩,更當盡心竭力,輔佐圣君,乃可以揚名天下,書于千秋之后,此子子孫孫甚感榮焉,豈不慰乎?”
一群貢士趕緊站了起來,面露心悅誠服之意,還對著柳銘觀鞠躬行禮。
“寧王殿下教誨,吾等不忘之,定身體力行之!”
柳銘觀也趕緊的回禮,一舉一動,頗有古之君子之風。
景和帝看得不經意的點點頭,然后又把眼神望向了柳銘淇。
柳銘淇整個人有點懵。
我明明是來陪考的,怎么要我說什么了?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我哪里懂你們這些東西?!
景和帝看到柳銘淇一直不動,不覺有些詫異:“德王,你怎么不說話?”
柳銘淇只能站了起來,硬著頭皮道:“陛下,小臣想的東西,可能和今天的殿試沒多大關系……”
“那也可以。”景和帝打斷了他的說話,“只要你能啟迪他們,讓他們銘記于心就好了。”
皇帝現在已經很明白自己的這個侄兒了。
他能坐著肯定不站著。
眼下顯然就是又想偷懶。
反正景和帝肯定不會相信他沒有話說。
一個能說出“舍生取義說”的,一個能寫出《勸學》的圣人,能沒有點錦繡之語?
好吧。
柳銘淇也被逼上梁山了。
他站起來后,就橫著在大殿里走著,思索自己又該貢獻出哪一篇壓箱底的古文來。
這樣的經典古文,我自己可是所剩不多啊!
想要契合科舉考試,又要像是銘觀哥那樣給他們鼓勵,難啊!
少年雖然一直在踱步思索,沒有說話,但旁邊的人沒有一個輕視的。
人的名,樹的影。
千年難出的圣人站在面前,哪敢有什么質疑?
柳銘淇想來想去,就在景和帝有點不耐煩的時候,他就開口了。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后,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
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開頭的這么幾段話,立刻牢牢的吸住了大家的心神。
能站在這里的貢士們,無不是飽讀詩書的精英。
他們一聽便聽出來了,德王爺是在說先生教學的道理。
“嗟乎!師道之不傳也久矣!欲人之無惑也難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遠矣,猶且從師而問焉;今之眾人,其下圣人也亦遠矣,而恥學于師。是故圣益圣,愚益愚。
圣人之所以為圣,愚人之所以為愚,其皆出于此乎?彼童子之師,授之書而習其句讀者,非吾所謂傳其道解其惑者也。”
這里說的是人們應該對待先生的態度,以及對待知識的態度。
眾人的眼神已經變為了嚴肅,連景和帝的神態都鄭重起來。
“巫醫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士大夫之族,曰師曰弟子云者,則群聚而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