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柳銘淇趕緊叫停了他,“你讓我想一想啊!你說你沒有錢?”
“是的。”
“那你昨晚還拍了接近二十萬的神藥,捐給我的人?而且你是全款支付了的!?”
“是。”陳瑜華道:“小人從臺州上來之前,已經變賣了家里所有的田地和宅院,還借了別人一筆款項,來這里孤投一擲的。”
說到這兒,陳瑜華苦笑著道,“不瞞殿下說,如果這筆生意談不成,我們明后天就得從客棧滾出去,然后在京城外面找個活兒開始掙錢養活自己了。”
柳銘淇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看了看陳瑜華,又看了看面色平淡的陳小薇,心中著實被這兩父女的果斷和瘋狂給震撼了。
少年忍不住道:“是什么給了你們這么大的勇氣?還有敢這么相信自己空手套白狼的策略一定能成功?你們不覺得這太兒戲了嗎?”
陳瑜華這一次沒有說話,而是陳小薇淡淡的講:“回稟殿下,是我們陳家十大海商的底蘊,是我們陳家一百七十八個子弟的性命,是我們和海盜不共戴天的信念,是我們甘愿成為殿下門下走狗的決心!”
柳銘淇啞然失笑,“沒有了?”
“還有。”
陳小薇正色的道:“我們都知道,您想要推廣四桅帆船,但沒有人愿意花大價錢去嘗試,所以您為擒海伯家里定了十艘,想要讓他們做實驗的先鋒,對吧?”
柳銘淇沒有回答。
陳小薇卻自顧自的道:“擒海伯我們是很熟悉的,如果是三十年之前,擒海公還在的話,那您這也決策是非常正確的!因為有著強大的水師人脈,家里也有無數的海上精兵強將,轉化為做海貿的話,絕對是再合適不過。
但這一代的擒海伯,卻貪圖于自己的享受和一畝三分地,根本沒有再經營擒海公留下來的人脈,有著小富則安的心理,因此許多擒海公的部下都已經散了,也漸漸的老了,他們想要再聚集起來,根本就沒有辦法。
所以您哪怕是讓頗有冒險精神的徐東平去開拓海外商貿,以他根本不懂海貿的情況來看,三五年之內,他說不定只能在百濟、東瀛、琉球、夷州等地做海貿生意,沒辦法擴展到更遠的地方。”
說到了這兒,一直盯著柳銘淇的陳小薇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小女子沒有料錯的話,殿下應該是想要五年之內就殺出馬六甲海峽,去和那些紅毛鬼大干一場,對吧?”
柳銘淇眼睛微微一動,還是沒有言語。
“如果是這樣的話,您就需要更加有勇氣的下屬,更加愿意為了您舍棄一切的下屬,無論生死都愿意一往無前的下屬。”陳小薇道,“而我們陳家,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所以更加能完全依附在您的身上,成為您的馬前卒和走狗!”
柳銘淇笑了,“既然什么都沒有了,你們憑什么有這么強大的自信,覺得自己能行?”
陳小薇臉色肅然了起來:“我們陳家雖然什么都沒有了,但是這些海商的底細我們全都知道,而且我們商隊出事之后,被忠奴救回來的家父,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去賠付給那些死難的家丁、幫傭等等,也是非常被大家所敬仰的。
一旦殿下您給予我們充足的支持,給予我們充足的錢財,那么我們就能在三個月之內,拉起來一個最強大的海貿班子,沒有任何一家海商能打得過我們!”
“你還要我出錢給你們進貨?”柳銘淇訝然道。
“不僅僅如此,還有挖人的費用,安家的費用,各種前期開支等等,是一筆很大的數目。”陳小薇道,“但只要有了這么第一筆,第一次出海歸來之后,您就能收回所有的投資了!”
好嘛!
這可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他們挖人的話,還要防止別人的反撲,就只有說自己是裕王府的人,那么這個壓力也全部會由裕王府來承擔。
雖然柳銘淇不怕,可他也覺得這樣太過魯浪了。
一個賭性太大的家族,并不適合柳銘淇的計劃。
他要推行的是王道,用扎實的實力,去一步步的推進。
取巧者和冒險者都一樣,喜歡孤投一擲。
一旦不行,什么都沒用了。
這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