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按方兒抓好了?鬧羊花,鐵羅漢,等都炮制好了么?”鐘七見其有些欲言又止,便查問道。
“那些兒都炮制好了,只是……只是缺一味牛骨髓……”
學徒說罷,又有些遲疑道“先生也知道,如今我朝與藏番,羌番等也起了齷齪,邊疆緊張,外間無牛羊入中原,所以就成了稀缺之物,牛又是耕犁之本,官府嚴令不得隨意販賣,宰殺耕牛,所以……”
鐘七聞言略微頷首,隨即擺擺手道:“這個也無礙,只要其他藥材不少就成,你這兒可有虎骨,熊骨,也能替換得來使”
“有的,有的,正好掌柜前番新購得虎脛骨三根,合兩斤三錢八分,只是價格要貴些,一錢合一百六十文,先生你要多少”
鐘七把肩上包袱往桌上一放,輕笑道:“兩斤虎骨貧道都要了,不算貴,不算貴……”
對現在的鐘七來說,這價格確實不貴,稱一斤也才一兩六分錢,在前世也就小兩千塊,得九十年代前不禁槍獵之時才有這個價格。
到二十一世紀,禁止狩獵,老虎也成了保護動物,買一架虎骨少說也得幾百萬,不過此世古代,野獸眾多,虎豹食人之事屢見不鮮,官府還巴不得多出幾個打虎英雄呢。
不多時處理妥當,包了兩大包各類藥材約莫的三四十斤,花了白銀二十二兩,鐘七背著包袱,又到南市買了烏龜一對兒,鴨子一只,瓷瓶,瓷盞等稀奇古怪的東西。
到下午日頭偏西,又去酒樓下了頓館子,打了一大葫蘆烈酒,鐘七才背著大包小包,趁著夕陽回了午山。
緊走慢走,回了山門已經日暮時分,香客行人也都早早下了山,觀中道人無事,或跌坐花壇打坐念經,或倚門檻閑聊,賈清風和童道人正在論道博棋,見鐘七提著鴨子,背了大包小包回來,具是驚奇。
鐘七與他們打過招呼,便不在多言,任眾人疑惑發問,鐘七卻笑而不語,只是疾步跑回廂中,閉了中門,房門,囑咐大眾不得過來打擾。
時間輪轉,歲月如梭,不覺數日過去,觀中日漸繁盛,香火愈加昌隆,鐘七整日躲于院內不出,只是常去伙房熬藥,一日三餐也具是池道人松去。
自鐘七回來之后,那鬼神好似真怕了他,再也沒有來過,眾人心下也漸漸安定,而那晚四更過來偷偷觀察鐘七的黑衣人也再未來過,好似忘卻此事一般。
這一日,也是黃昏時分,香客各自下山歸家,鐘七才自伙房端出一碗咕咕冒泡,黃中帶綠,綠中帶黑,黑的飄煙,聞之嗆喉沖鼻的藥湯出來。
“不愧是劍仙十八羅漢湯,這玩意兒看著就夠勁兒,聞之令人作嘔,怕是當毒藥也是夠的……”
話是這么說,但鐘七還是雙手捧碗,絲毫不敢遺漏傾撒半點,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樣,小心謹慎的把藥湯端回來院兒里。
看著手上咕咕冒泡,熱氣騰騰的一碗藥湯,只是沉吟片刻,鐘七便心一橫,捏著鼻子趁熱灌下,入口先是灼熱滾燙,隨即便是酸甜苦辣混合種種怪味,強忍著嘔吐之感,一口氣咽下腹中。
放下藥碗顧不得漱口,鐘七連忙翻身而起,在院中堆羅漢,打翻子,弄筋斗,未至數息,便只覺腹中猶如放了塊火炭一般,灼燒得五臟具焚,渾身氣血沸騰,面紅耳赤,猶如醉酒一般。
鐘七更不敢停,不斷在院兒里翻騰跳躍,猶如猢猻猿猴一般,自腹中呼出白霧陣陣,盞茶之后,灼熱才稍緩,又覺氣血蒸騰,如繩索飛虬在筋脈中自行游走。
下丹田一股熱氣混合氣血,自行游走竅穴周天,鐘七又連忙變換身法,改為穿掌,劈肘,戳腳,沖拳,漸漸弓馬合一,吐納氣息悠長,諸般武術具打的虎虎生風,帶起陣陣破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