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來的?寶象禪師…”
鐘七話還沒說出口,又被道衣和尚扯住,附在鐘七耳邊悄聲道:“道爺聲兒小些,寶象是天竺的高僧,孤身一人自天竺不遠萬里,行來中原傳講佛法,傳聞他佛法高深,又做菩提金剛,能避虎豹,刀兵兇刃不能傷其身,還曾一葦渡江…”
“真有這么厲害?”鐘七一臉魯豫采訪時的表情,就六個字:真的嗎,我不信。
“害…關于寶象大師的事跡,幾個晝夜也講不完,至于真假與否,貧僧也不好妄論,反正他要來天臺山**,正好一觀佛顏…”道衣僧有些期待的回道。
鐘七搖搖頭,跟著眾僧默然等候,約莫過了盞茶時間,有小僧徑沖入寺門稟告,長老們忙與諸僧整肅衣冠。
前面忽而傳來一陣吵嚷驚呼之聲,卻是一個比丘,扯韁繩牽著一匹靈俊的大白象進了寺門,鞍鞒,坐著一位高僧。
生得圓臉福壽像,銅環雙墜耳,絹帶束腰圍,草履行來穩,口中常作念,般若總皈依。
這禪師一副佛祖之像,諸僧眾,道者,比丘,長老不敢怠慢,連忙忙朝其念頌經文,雙掌合十,禮拜三匝之后,迎著一臉慈祥謙和的寶象禪師,徑直入寺內。
早有僧眾領大師坐騎下去,諸長老奉舉蓮花法臺,請寶象上師端坐蓮臺,與諸僧眾講經說法。
“這…寶象這廝怎么生得有點兒像一位佛祖,…娘的,出了一個貧道還不夠,莫非此世也要出個達摩祖師么…”
這廂忙得不可開交,鐘七就輟在旁邊兒一臉懵逼的看著那寶象禪師,先是覺得驚奇此人相貌不凡,猶如佛爺當面,再對比其人的傳說事跡,心下也有些自慚形穢。
轉而卻是越看越覺得熟悉,不禁在心下驚疑不定,恍惚間竟然有種即生瑜,何生亮之感。
這邊兒正自驚疑不定,而那寶象上師推辭眾僧不過,只得坐上蓮臺,正要開口,卻似對鐘七的目光有所有感應一般,也轉過頭望向站在僧眾后邊的道人。
見寶象端坐蓮臺,有些疑色的打量自己,鐘七按下心中紛亂的想法,也抬頭望去,目光沉靜,猶若一汪清泓,不卑不亢。
二人俱是胸藏玄機,腹有乾坤之輩,雖則此時不顯,但日后卻有分說,怎么見得:臺上一個是無相門中真法王,色空天上是仙家,乾坤大地皆稱祖,穩坐蓮臺壽恒沙。
臺下這個是:眉間一顆神光砂,圓陀陀,光灼灼,亙古常存怎能磨,煉就萬劫多少法,修成永壽脫塵埃。
后話不提,且說這二者一高一低,只是對視片刻后,便又各自轉過目光,寶象朝諸僧侶捻指笑道:“感貴寶剎諸位長老盛情,貧僧德行淺薄,愧坐蓮臺,只有兩卷經文,一篇律言,傾囊講與諸位中原上師”
“謝寶象禪師駕臨鄙寺,闡述三乘**,不吝賜教,小僧等人必不敢忘矣…”諸僧眾早已備好蒲團,圍坐與蓮花臺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一邊兒的鐘七立時顯得格格不入,他也甚感無趣,當即朝背對自家盤坐的諸僧默然拱了拱手,轉而不動聲色的朝寺外而去。
“那位中原的上師且請留步…”
正要走出寺門的鐘七聞言一愣,轉頭過去,見那寶象與諸僧眾皆望著自家,有些意外的拱手回道“禪師方才可是叫的貧道么?”
“正是,貧僧初來寶地,更無上乘宣講,只有天竺《寶藏經》一卷,《真如經》經一卷,不入上流,怠慢了上師,還望上師莫惱”龍象禪師頷首微笑,彬彬有禮的謙和道。
端公派雖是民間法教,摻雜釋,儒,道,三教,可鐘七對佛法卻是半點兒研究都沒有,只對佛門法術略感興趣,對于這種破谷子,爛倒灶的狗屁經文更是一竅不通。
只是見壇下諸僧侶那放光的眼睛,估摸這兩卷經文怕也非同小可,不過鐘七依舊毫無興趣,當即稽首道:
“無量壽福,貧道方外玄門,偶宿釋家寶剎,能見天竺上師的仙顏,已感辛甚,那敢說怠慢之語,只是貧道還有要事在身,著急趕路,倒是與天竺寶經無緣了”
龍象禪師聽罷,依舊臉含笑意道:“緣生緣滅,何人能說清,但依貧僧拙眼觀來,道長靈徹太虛,體覆金光非俗塵,亦與釋家有法緣哩”